一边叫骂,华蓥一边扭过头去,却突然看到刑天十三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吓得她立刻跳了起来,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老老实实彷佛乖巧的猫儿一样叫了一声:“三爷爷。”至于她身边的青月,却是已经吓得麻木了,坐在那里哪里敢出一点声音?

就在夏侯身后不到三丈的地方,那一股股浩大的气劲已经砸在了校场上。夯得结结实实彷佛铁板的校场地面猛的颤抖了一下,直径两百丈内的校场被那气劲整个轰得下陷了一丈。

那青衣人诧异的看了夏侯一眼,点点头,缓缓的抽出了佩剑,沉声道:“巫族中能像你这么有礼的,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了。毒龙岛炼气士沧风,请指教。”

轻笑了几声,华蓥乐道:“是前司乐令之女青月啊,难道二哥不知么?”

再打个比方。比如说一个巫天生拥有五鼎大巫的潜力。但是仅仅凭借着自然而然的吸纳,他一辈子最高能达到七等巫士的水准。而使用下品的巫诀修炼,一辈子也许只能达到二鼎大巫的水平。如果是中品的巫诀,那么三鼎、四鼎的境界也是有可能的。而使用上品或者品的巫诀修炼,他不仅能够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达到自己天赋的最高界限,甚至还可能刺激精神力产生变异,最终达到六鼎的层次也说不定。

刑天鼌大步走到夏侯面前,狠狠的拍了夏侯的肩膀胸膛一拳,喝道:“好兄弟,你居然杀了四个九等的巫武,好,看来只要不是倒霉到碰到那些大巫,战场上你大可以去得,管他什么海人东夷人,低级军官中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混天候手一挥,一名侍女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木盘子,盘子里放着闪闪光的六方青色玉块。那玉块长宽都在尺许左右,厚有存许,经过了精心的打磨,一道道很柔和的水汽从那玉块中慢慢的蒸腾了出来。混天候笑道:“这是本候前一阵子在东极大洋中意外得来的水玉六方,还请祭巫收下。不知,刑天家如今势力到底如何?”

刑天鼌、刑天昁等人再次大笑,刑天鼌踮起脚尖,好容易的拍打了一下夏侯的肩膀,点头道:“好,能够随机应变,篪虎fuguodupro兄弟比起那些蠢货新军,可是好得太多了。诸位兄弟,我看篪虎fuguodupro兄弟今日的能耐,充当一名领士甚至都士官,绰绰有余嘛。”

那年轻人却是脸色一变,突然一脚就朝着夏侯心窝里蹬了过来,嘴里怒shubaojie吼到:“你就是那个蛮子?打晕了我族兄的那蛮子?去死罢!”

那都校怪笑了几声,摇摇头笑起来:“打板子?我们大夏的军队里没这个规矩,你能打趴下军官,那是你的能耐,打你干什么?去见都制,是因为你毕竟打的是领制官,这等‘壮举’总要记入军籍的。而按照军规,只有挨打的官员上一级的军官,才能登记详细情形,我们熊营比申公领制官大的,也只有都制大人了。”

亭阁内石凳上,青月手握玉箫,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她面前摊放着一块竹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细小的字迹。竹板上,更是有几个朱红色的印章痕迹,显然已经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人手的披阅、审查后,才最终放在了她的面前。

他坐在黑厣背上,指手画脚的比比画画着:“令、司、尉这些大人也就不说,可不是我们能触摸得边的。就说兄弟我区区一都校,一月可领铜熊钱三百!制官以上,月入更丰,想那都制手握重兵数万,年饷百枚玉钱,可个个都是拥有自己领地封城的人物。提升一级,那美女、美食、美服、美酒源源不绝啊,可也要有那本事才行!”

夏侯眼看着刑天大风、刑天玄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两兄弟同时低声咒骂了一句:“就知道给家里招惹是非的蠢丫头。还真以为她就是得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随便什么事情都要顺着她么?”

厉天候还要罗嗦,刑天玄蛭却是冷冰冰的说道:“传说青月箫技大夏无双,不知真假。”

刑天大风突然出了猛烈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柳老六,你就弄了这么一个废物过来?什么东夷人的箭手,连我篪虎fuguodupro兄弟的毛都射不断一根的,还算是东夷人那可以把金乌都射下来的神奇箭技么?”

夏侯趁机问道:“刑天大哥,到底‘咱们’刑天家和相柳家有什么恩怨?”抓着一点因头就大做文章,这恩怨可不浅啊。

白眨巴了几下眼睛,长开嘴一口把自己勘勘要成形的内丹吞了下去,收功后跳了起来,朝着刑天大风张牙舞爪的,威吓他不许前进。

那些身穿黑色铁甲的士兵目不斜视,一个个都微微昂着头,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去。门口处却有十几名士卒在抽查往来的行人,尤其那些身上佩戴了兵器的行商、护卫之类,更是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这次放他们进去了。夏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褂子,不由得一阵后悔,怎么就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要换几身粗布衣服?

沉默zhaishuyuan了一阵,篪虎fuguodupro貅大笑,再次狠狠的拍了夏侯几巴掌:“崽子,你说是天神梦里给你传授的,阿爸当然相信了。不过,阿爸想,是我们篪虎fuguodupro家的祖先的魂灵给你传授的吧?”抬头看了看屋顶,嘴里含糊的嘀咕了几句,篪虎fuguodupro貅很认真的说道:“反正你是我崽子,这就够啦!出山后,好好的闯出一番名气来,给我们篪虎fuguodupro族人脸上增光啊。”

夏侯笑了一声,拍了拍黑厣的脖子,他也说不清这黑厣到底是什么东西,日行万里?见鬼,有这么快的动物么?

一个块头比刑天大风高了足足一头,但是却瘦削无比,没有穿铠甲,反而披了一件黑色披风的男子从马背上飘了下来。他眼里闪动着诡秘的蓝色幽光,两道朦胧的蓝光在夏侯身上上下扫了一阵,有点吃惊的说道:“这娃娃,巫力有五等上品的水准,可是他的身体,却居然已经到了六等以上的强度。”

“黑盄的巫力属性是水啊。这里有条小河,正好适合他动巫术呢。”夏侯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的看着黑盄施展巫术,手紧紧的抓住了冲动的白,唯恐他一个不注意就冲到了夷狼族的阵地去大开杀戒。

白长长的舌头猛的僵硬在空中,只能无奈的用爪子抓了抓脑门,朝着夏侯谄媚的连连点头鼓掌。这家伙出手没有个轻重,落在他手上的猛兽向来就难得留下完整的尸体,叫他去狩猎做饭,岂不是难为‘貔貅’么?

恶狠狠的威胁了白几句,貅拍着夏侯的肩膀叮嘱道:“去巫那里,要听巫的,他老人家的学问可大了,山林中的药草,他几乎都认识。尤其他能上通天神,下通鬼灵,是附近数十个部落中最高明的巫。他可是三等巫哩!阿爸才是二等的战士,他可是三等哩!”

篪虎fuguodupro火狐打了一下夏侯的脑袋,咯咯直乐:“大泽里面有凶兽,貅大哥家的阿一,你可别吓得尿了裤子。”

抓起那头壮年牙狼,一巴掌把它抽得晕倒了过去,白看看夏侯已经选好了午餐的对象,顿时仰天出了一声大吼。那一群牙狼如逢大赦,跳起来夹着尾巴就跑。这些身长两米左右的牙狼跑起来度极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夏侯能够搬动那柄大刀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用他所能办到的各种手段测试那柄大刀的质地。最后他选择了一口气喝干了一坛子劣质烈酒放翻了自己,丝毫不顾那种烈酒对那时候两岁多的自己未成熟的大脑所能造成的破坏。

死死的睁大了眼睛,他看着一个皮包骨头,比附近的大汉矮了两三个头的黑皮老头颤巍巍的杵着一根兽骨走了过来。那老人脸上也带着笑容,随意的用手拨弄了几下夏侯的小**,很欣喜的拉着他的小**扯了几下,老头裂开只有三五颗牙齿的大嘴笑起来,于是那一群男子又出了哈哈大笑。那把夏侯捧在手中的,身材尤其高大的浓须男子,狠狠的拍打了几下夏侯的屁股。

内线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道:“凯林,基地内有名的浪货,只要你有一点个人魅力,就可以拉她上床。动作快一点,我不管你是哪个部门派出来的人手,我们只有不多的一点点时间。快点,快点,你认为我在基地主控电脑的权限内开辟一条绝密的通话信道,很容易么?要是被现了,我不怕死,但是死得和那十一位兄弟一样没价值,我可亏本了。”

再灌了一口茶,夏侯有点愁眉苦脸的说道:“就更加不要说我们老大小虫,他是总体谋划、潜入匿迹、暴力袭击,样样精通,一个顶我们三个!怎么不去找他们,非要出动我这个已经半退休的人?”

他顺手在夏侯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冷笑道:“和他相柳柔斗了几年,就看他属下稀奇古怪的人物层出不穷,这次居然还弄了一个炼气士出来。幸好我篪虎fuguodupro兄弟是真正的好汉子,硬是把那沧风给揍倒了,枉费那相柳柔耗费了偌大的心机,最后还不是给我们兄弟落了好处么?”

越说刑天大风越是高兴,猛的拉起了夏侯,手一扬,两坛烈酒已经到了手上,他递了一坛给夏侯,大喝道:“来,篪虎fuguodupro兄弟,这次可是你才给兄弟们保住了脸面,我敬你一坛。从明儿起,你也别去那什么新军营啦,就你的本事,先在安邑玩几天,然后直接来我黑厣军就是。”

夏侯微微一笑,点点头,却也不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很憨厚的举起酒坛和刑天大风对碰了一下,两人仰天长笑,大嘴张开一吸,就看到一条酒泉自那酒坛中落下,尽数进了二人的肚子里去。这酒液红,在阳光下彷佛火焰一样有一层层的雾气缭绕,入腹后灼烧**无比,彷佛**在肠胃中爆炸一样。夏侯只感觉一股子火气从腹中升起,直冲脑门,脑门上立刻就是一层热汗淌了出来。

而那边,刑天玄蛭听得刑天大风的话,说夏侯不要去新军营厮混了,已经拉住了身边的刑天鼌,仔细的给他吩咐起来。从夏侯入营的记录开始到最终离开新军营为止,一副好看的、评价高的、优秀的新军档案应该如何编造,已经在他和刑天鼌的对话中慢慢的完成了。也就是说,夏侯在新军营呆了不到半个月,就完全可以用一名最优秀的新军军士的身份,加入黑厣军了。

那刑天大风喝多了烈酒,酒劲似乎有点上头了,无比热情热烈的拉着夏侯紧靠着盘膝坐下,仰天叹息,开始诉苦。

从他和刑天玄蛭等几个亲兄弟被挑选出来,安排在安邑作为刑天家这一代子弟对外的门面、代表、形象工程开始,到他们和其他几个大家族的门面、代表、形象工程生纠纷,双方相互攻击,相互抹黑,相互坑害,恨不得直接毁了人家的大门、灭了人家的象征、砸了人家的工程,一直到相柳柔凭借着种种优势压着他们欺负了几年,刑天大风可算是把一肚子苦水给诉了出来。

他拉着夏侯的手,仰天长叹啊。

刑天家的家规极严,他们几兄弟身上经常穷得叮当响,根本无钱去笼络民间的巫武、巫士来麾下效力。同样是四大巫家之一,人家相柳柔手上大把大把的铜熊钱、金钱、玉钱砸出去,人家干吗来你一个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刑天大风属下啊?刑天大风他们六兄弟,除了自己麾下的军官将士,根本无人可用。

而黑厣军、玄彪军,诶,很不幸,他们手上的这两只军队,是他们接手后重新组建的,哪里有什么高手狠人?所有的高手都被抽调去他们父亲、伯父、祖父、叔祖统辖的军队里去了。而刑天家自家的子弟,有那极强的人物,却都在巫殿中潜心修炼,陷于安邑的规矩,谁敢出来帮他们私斗啊?

而相柳柔呢?手上金钱大把,加上他又从来没有过什么正经的职务,每日里就在治司鬼混,有大把的时间去各地游荡,招揽高手为之效力。比较起需要按时轮值、时不时还要带领军队出动执行任务的刑天兄弟,他属下的友客一直压着刑天大风他们欺负,也就可以理解了。

“篪虎fuguodupro兄弟啊,所以那次在你家乡,哥哥我看到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摔死,就知道你是个人才啊!才十一二岁的娃娃,居然就有这么强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啧啧,怎么样,哥哥我可是慧眼识才,巴巴的请你来了安邑,你可就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刑天大风得意洋洋的举起酒坛,又是一坛好酒灌下:“没得说的,这次相柳柔作茧自缚,嘿,可是丢脸丢到大王和诸位天候的面前了,看他以后还敢在安邑和我们斗?这可让天下的大巫都知道,我刑天家的子弟就是要压了他相柳家的一头,我刑天家才是天下第二巫家!”

他狠狠的锤了夏侯那花岗岩一样结实的胸膛几下,大笑道:“赢了相柳老六这么多钱,等他把赌注送到了,你自己挑选一车就是!哈,百多车的钱物啊,嘻嘻。”刑天大风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夏侯甚至看到他嘴角都有口水要流下了。可想而知,一直穷得慌了的刑天大风兄弟,有了巨额的财物,肯定是日日花天酒地的快活,这,也许正是他们的梦想哩。

夏侯摇摇头,他很能理解年轻人的心态,毕竟,他夏侯前世里也曾经有过一段的疯狂岁月。

不过,他对于刑天大风言语中的某些话很是好奇。抓抓脑袋,他也抓起酒坛灌了一口,问刑天大风:“第二巫家?那天下第一是谁?”

刑天大风诧异的看了夏侯一眼,突然笑起来:“我倒是忘了,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天下第一巫家,自然是大禹王的子孙,如今的王族啊。你不知道么?我巫族九殿的大巫,身份最高、巫力最强,近乎天神的天巫,就是当今大王的伯父呀!”

‘呃!’,夏侯还来不及表示自己的惊叹,一条雪白细嫩的手臂已经从身后缠绕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夏侯腻味的随手一拍,把那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拍掉,回头狠狠的瞪了那几个面色仓惶的少女一眼,喝道:“你们莫非还要骚扰我不成?”

刑天大风哑然失笑,彻底对夏侯没辙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夏侯是一个真正的南方蛮人,不解风情的话,他真正会生气了。在安邑,只有不接受主人好意,不给主人任何颜面的人,才会拒绝主人给他安排的女人的。“不过,也许篪虎fuguodupro暴龙还根本不懂女人的妙处?诶,要不要哪天灌醉了他,让粉音泽的姑娘们把他给轮流伺候一番?”

用那种极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夏侯那雄伟的身躯一阵,刑天大风盘算到:“怕是到时候应该是我找黑冥森这小子收钱才是,毕竟,占便宜的可是他手下的姑娘。”

夏侯本能的、敏锐的察觉到了刑天大风对自己的不良企图,他立刻用无比凶狠的眼神瞪了刑天大风一眼,随后狠狠的扫了那几个少女一下,端起了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又是几口灌了下去,却是不敢吭声。对于某些事情拥有丰厚经验的夏侯深深的知道,对于某些人品不佳的‘损友’来说,灌醉了朋友然后把他扔进女人堆里,是那些‘损友’很喜欢做的事情。

他绝对不希望被刑天大风这样坑害一次,坚决不想自己哪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现自己被数十名**的女子给包围着。“唔,那不是成了配种的牲口了么?也许白还会对这样的勾当感兴趣。”

扭头看了一眼,白正四脚朝天的躺在柔软的兽皮上,嘴里叼着一根骨头,在那里享受几个美貌女子的抓挠呢。那几个女子却也是细心,很仔细的扒开白身上一片片的鳞片,给他抓挠里面的皮毛,白舒服得直哼哼,嘴角一连串的口水滴了下来。

刑天大风顺着夏侯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又大笑起来:“篪虎fuguodupro兄弟,在安邑城内,可找不出一头给白配对的母貔貅啊!只有王宫里有两头貔貅,可惜也都是公的。嘿嘿,哈哈哈哈!”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夏侯既然不爱女色,那岂不是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么?看来,夏侯很有培养的前途啊。在自己掌握家族中更大的权力,握有更强的武力之前,夏侯应该成为自己属下第一号的友客打手。而等到自己的权势大了,势力大了,夏侯这样希罕的土属性巫力的拥有者,应该可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的。

“嗯,家主身边的那几名外门长老,当年不也是年轻的时候,陪同他老人家一路打杀出来的友客么?”刑天大风很是志得意满的喝了一口。

正在欢畅间,突然那边几个女子娇滴滴的叫嚷起来:“混天候安好?”

夏侯、刑天大风、刑天玄蛭扭头看过去,果然身穿一身紫色长袍,威武雄壮彷佛天神的混天候正带了几个随从,大步的顺着那九曲回廊过了溪水,走了过来。远远的,混天候的声音已经隆隆传来,依然充满了那彷佛雷霆爆裂般浑厚的威力。“哈哈哈哈,刑天大兄,你这次可真正出脸了。当着大王和诸大巫、诸大天候,你可压得相柳柔没有一点脾气。”

刑天大风呵呵笑了几声,只是站起来行了一礼。

刑天玄蛭微不可觉的摇摇头,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冷漠的脸上挤出了几丝笑容,淡淡的说道:“天候说得哪里话?不过是侥幸罢了。也是相柳老六自己找霉头,没事找我们兄弟下这么重的注码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