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只露了一手,便让江阴城大感被动,每日里都有士兵感觉不适,城内的郎中建言撒布生石灰以防瘟疫。

“从城上撤下来的满洲兵说费扬塔浑将军阵亡了,他们正派人给贝勒爷传信!我就急忙赶回来了!”送信的亲兵从马上跳下来后,对着刘良佐说。

听着腰刀破空“呜呜”的声音,刘辉急忙把盾牌护在身前。只见费扬塔浑把两把腰刀当作坚锤利斧,砸得刘辉的盾牌“嘭嘭”作响。刘辉只感觉握着盾牌的胳膊巨震,传来的痛感就像是有木棒直接砸在胳膊上。

江阴城上,被抬下去不久的邵康公又上城了,正值壮年的这汉子,现在不住的咳嗽着,嘴角上偶尔还淌出血水。

城头上突然出现的炮击,让一直占着火力优势,压着江阴城士兵的清军步弓手大骇,虽然皮炮杀伤的人员有限,但是伤者和死者的惨状骇然。先前还在自己身边挺完好的一个人,在一轮炮击后,便有大半个身子变成了烂肉或者骨架,在军官的弹压下,步弓手也许能忍住这战场的残酷,但是皮炮的射击度太快了,射出三、四支箭的工夫,又一轮炮击到了。

“前进!”清军步弓手百户纷纷下令,步弓手们排着方队继续前进。因为有博洛亲自领兵督战,刘良佐手下的士兵们可谓井井有条,甚至是看起来有些机械、刻板。

“啊!真是舒服,郝富安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还敢给我献女人,不过这次献上的‘白马’确实上佳!难怪说江南是温柔乡里英雄冢,这江南女子确实是风味、风情俱佳!”感受着女人舌尖的刺激,博洛感觉雄风又起了,本来他的年纪才三十出头,正是沉迷个中滋味的时候。

“末将不敢!末将冤枉啊!”博洛话说的和颜悦色,却让刘良佐大骇,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这些满清的贵族可是杀人不眨眼,随便找个由头,咔嚓了刘良佐不过是小把戏。

“嗯,俺这就去改!”李天庆也不辩白,记下问题后,就准备改进。

“刘小哥,以后看来要依靠这火器了,数次攻防,全靠火器御敌,我们这些人知道刀来枪往,看来是难再有作为了!”陈明遇突然说话了,语气中的疲累倦怠非常明显。

“哎呀!”刘辉一跺脚,“别等了,再等下去,就等着清兵来接收了!马上开火,向着城头开炮!”

“乡亲们,都加把劲啊!把内城垒好,清军占了城墙也进不了内城!”程璧和一个汉子,一起把一包沙袋垒砌好后,大声的喊着,百米外就是杀场。清军的长箭不时飞过来,仍旧在紧张施工的江阴城民众,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忙碌着。

陈三娃那里,三个壮汉抬着弗朗机,另外一个壮汉拎着三个子筒,陈三娃自己提着煤炉走在最后。

“这位是北城守备,刘辉刘大人!”陈佳和喊了一声。

“清兵上城啦!”虽然汪清中箭身亡,士兵们没了领导,但是自的抵抗并没有停歇。用来推云梯的叉杆由两个端着,向着搭在城头的云梯顶去。

“是啊,几家乡老也借故访亲,城卫军内也是人心惶惶!”冯厚敦也说了句,守城时民心不稳是大忌。

“左、左右左!后排的把枪端住了!左右左!”城北临着城墙的建筑都被拆除,现在成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城北丁壮组成的城防军开始正式训练,在刘辉那里集训了一天的骨干们现在开始正式领兵。

“这到不是难题,木工中常有榫卯结构,待试制成功后,请木匠来实际研究便可了!”姚鸣像是给刘辉分忧,主动接了一句。

刘辉也在地上画了一把弩,不过是经过改进的,弩臂和弩身都得到加长,握把也改成了类似现代步枪枪托的形状。

信内刘良佐还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如果清军的援兵不马上赶来的话,刘良佐准备拖到秋天的时候,再解决江阴城,那样的话,江阴城还有接近两个月多的时间。

“不错,我感觉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满清大军到来后,那时才是江阴城最危急的时刻!”刘辉缓慢而且用力的点过头。

“刘小哥!”程璧也不虚伪,敞开的衣服露着因为这几天忙碌,而缩水两圈的肚皮,很坦然的请刘辉进屋。

看着民众们的情绪越来越激昂,刘辉连忙看向陈明遇,要是变成失控的群众运动,那江阴城怕是要出内乱了,毕竟乡老们家大业大,忠于他们的人也不少,内斗起来,肯定是城外的清军渔翁得利。

“我看了,江阴城内没有个主事的人不行,任由那些匹夫为乱,江阴城早晚不保!我提议举荐陈典史代为江阴县令,那个什么长老会,成立不过一天,便乌烟瘴气,应该快些取缔了!”

“啊!”陈珠儿等着一双大眼睛惊呼,没想到死亡距离如此之近。

陈明遇点过头后,马上命人去办理,一直在看热闹的丁壮,马上开始拆屋。

“城塌了!”说完后,刘辉看看自己刚刚成军的士兵,六百多人,按照十七世纪的欧洲雇佣兵军制也就是一个营的规模。

“哦,是肖二哥啊!程大官人就在前边,沿着街直走就行!”中年人一见是肖二,很耐心的指了路。

“大人,火器生产向来是官营,民间私铸多见东南沿海,不过是弗朗机铜炮,民间争斗多有使用,而红夷火炮并不得法!”几个老兵备一本正经的,先把需要刘辉知道的说明了一下,潜台词就是弗朗机火炮,他们会铸造,因为会铸造这东西的人多了,但是现在最厉害的红夷火炮就不知道了。

“卡啦!哗啦!”一阵阵建筑坍塌的声音传来,空中不时还有尘土飘来,刘辉知道这是程璧开始带人拆除城市的建筑了。刘辉不知道程璧动员了多少人,不过听声音的烈度感觉,动员起来的人应该不少,整个北城似乎都有这声音在响起。

“刘良佐目前并不足惧,我同刘良佐打过交道,我估计除非有军令强逼他攻城,不然刘良佐只能像现在这样在城外拖下去!”刘辉很自信的说,同刘良佐的接触中,刘辉能感觉出刘良佐想保存实力的打算。

抽出手正准备解开小丫环的腰带时,屋外一声吆喝,很不是时机的响起来,“刘公子可是醒了?”

“能得大家的举荐,刘某不胜荣幸,既然如此,那刘某便正式上任了,现在起各位家长回家后便要统计出丁的人数,明日清早还请各家骨干带着花名册来报到!”没什么仪式,确定了身份后,刘辉马上开始要求众家开始准备。

“这……”朱文海一时语塞,虽然刘辉说的并没错,可是领兵几百和领兵数千、过万的成就感可相差不止一筹。

听到程璧的话,刘辉不由得佩服,程璧的意见已经很接近现代的商会概念,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很有希望展成为现代的武装商会。

刘辉微笑着点点头后,拍拍刘福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亲切能够让老管家感受到,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刘辉的现代观点还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刘辉这种神态,一下子让程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不断的看着桌上的菜品,刘辉既不动筷子,又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让程璧拿着半只河豚尴尬的停在那里。

“原来是个官儿!得令了!”那炮长向着刘辉一笑,带着人就准备下城。

刘辉的话顺利的转移了讨论的话题,关于乡兵的问题成了讨论的主题。听乡老们说了半天,刘辉才明白这乡兵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些乡兵平日里就是农民,每年要出役一个月维护当地治安,便被叫做乡兵,而现在是战争时期,所以这些乡兵就成了近似义勇的非正规军。而江阴城的乡兵大部分来自周边地区,本应由江阴的县令来管理,可江阴的大明县令挂印而去,满清的县令已经被处决了,所以这些乡兵成了没人统管的散兵。

“大人现在家中,刘小哥还请随我来!”那衙役在前边带路,和刘辉急匆匆的向着陈明遇家里赶去。

“来人啊!去问问,是谁手下的兵干的,老子要活剥了他!快去!”刘良佐不知道是做样子还是真来了脾气,对着进帐的小校怒吼了声。

“朱浩,随我去见大帅!”

见到刘辉盯着自己的胸部,脸上一副猪哥相,气的少女来到刘辉的面前,抬脚就想要踩下去,正在这时陈明遇的声音响起来,“珠儿,休得无理!”

“不敢当、不敢当!”肖二瘦小的身子加上谦卑的神态,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活猴子。

“陈典史,你我同城为官,就不能放兄弟条生路?”见陈明遇人多势众,顾元泌先示弱的开口相求,话中还给陈明遇下了一个埋伏,如果陈明遇和他兄弟相称,又或者和他和颜悦色,那那些乡兵必然要怀疑陈明遇是不是也和城外的清军有勾结,以陈明遇平日温厚,极少脾气的性子,很可能会中套。

把陈明遇护在中间的乡兵警惕的看着马矮子,同时也警惕的看着马矮子身后的刘辉,两个人的交手不过瞬间,可是所表现出的凶悍都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