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因张四郎出生后,张老爷子请来的阴阳先生说张四郎命硬、头三年得贱养,不然极有可能会克死至亲只人。于是张四郎才刚刚生下没多久,就由张老爷子做主、送去张家一房远房亲戚家里寄养,并说好寄养三年后再将张四郎接回来。

感情重再真心,是不是“原装”的感情并不重要……

尤氏闻言马上起身从床上下来,随意的趿了鞋就跟着王氏往外走去,人还没到屋外就已经按捺不住、一连问了王氏一大串问题:“二弟妹,那两个小子怎么会跪在爹的屋子外头?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惹爹生气、才会被爹罚跪?”

马氏听了后脸色同样大变,但连尤氏都不敢再这个节骨眼上顶撞张老爷子、马氏自然更加不敢了,于是她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答了句:“是,我马上就去把巧娘叫进来。”

随后尤氏更是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心头的怒气,问了张老爷子一句:“我想问爹一件事———您可知道那许家的三小子,随时随地都可能病情加重而亡?您可知许家想娶我们妙儿的真正用意,是想给那病重的小子冲喜?”

尤氏闻言不冷不热的讽刺了马氏一句:“你还有脸可撕吗?老话常说‘长嫂如母’,既然我们的婆母已经不在了,那我这个嫂子便替她教教你这个儿媳妇儿,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免得你老是出去给张家和三弟丢脸!”

而刘婶二人才刚走、尤氏才把妙儿抱到了大床上,屋外就传来了马氏的声音:“大嫂你在屋里吧?我直接进来了……”

尤氏听了柳眉立马打成了一个结,面色也逐渐沉了下去,并挑了最坏的打算来询问刘婶:“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还治不好,可是那许三郎的病最终会要了他的命,而马氏和李氏是想联手把我们妙儿骗到李家守活寡?”

因此每次张大郎和张二郎一起出现时,妙儿总是会欢快的奔到张大郎怀里撒娇,直接无视了同样期待小妹拥抱的张二郎———谁让张二郎这个小鬼老是欺负她呢?

刘婶话里的意思尤氏都懂,这妙儿打小就是尤氏的心尖尖,尤氏自是也舍不得让她早早就嫁出门去。可尤氏又担心现下不替妙儿说亲,会一直错过像许家这样的好人家,到时候得不偿失!

只不过和许家换亲的对象,要是能换成张大郎,那对妙儿可就更有利了!毕竟亲兄长比堂兄可要亲多了!马氏也是因自个儿没生闺女、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了,才会把这件好事留给妙儿吧?

尤氏闻言显然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李夫人真的有和我们张家结亲的意思?她想让许三郎和我们妙儿定亲?”

随后马氏马上就不想再在巧娘一事上打转了,只见她突然话锋一转、改而关心起妙儿来了:“大嫂,我们妙儿今年也有五岁了,是时候替她挑户好人家了!免得将来妙儿大了想挑时,年纪差不多、家世好的小子都被别人给挑了去!”

于是认定尤氏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调后,马氏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更加不像话了:“我就说大嫂你怎么会这么爱多管闲事、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报复我、出一口气!”

尤氏一听马氏这话,便觉得马氏有些不可理喻、做人也太没良心了,于是尤氏也不再和马氏客气了,当下也把脸一沉、摆出长嫂的姿态,不客气的教训起她做人的道理来:“我要是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怎能装作不认识?才九岁的小姑娘一路从武夷山寻到泉州府来,这路上不晓得吃了多少苦……”

说话间马氏已经热情的拉着尤氏坐下,嘴里也依旧说过不停:“有什么事让刘婶过来喊我一声,我过去大嫂屋里就行,哪还要大嫂你亲自跑一趟啊!”

这崔氏主动同尤氏打招呼,尤氏自是不好失礼,因此她先礼貌的冲崔氏点了点头,随后才问道:“崔娘子,你怎么会到我们家来呢?”

因此不管那老牙郎把尤氏问的丫头吹嘘得多能干,尤氏也只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太贵了些。”

“那如果是大人想欺负你们呢?”尤氏再问。

其实妙儿想吃的就是熏肉,这可是她前世最爱吃的一样食物啊!

“那对面梁家请的是‘德音班’的唱伎,虽说这‘德音班’的唱伎也有几分本事、在泉州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却还是比不得那从最有名的‘律华社’出来的唱伎,这‘律华社’的名头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崔氏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说出来后,尤氏等人才打消了对她的鄙夷、并且马上就同情起她来了,只不过崔氏的事乃是她的家事,尤氏等人就是同情她也是爱莫能助。因此尤氏等人安慰了崔氏几句便和她告别了,继续上路往城里去了。

妙儿很想看看北宋的草市卖的都是些什么物事,因此刘婶才让驴车停稳、妙儿就迫不及待的伸手要禾花抱她下车,一下车就拉着禾花、蹦蹦跳跳的往草市奔去,让尤氏只能冲着妙儿的背影叮嘱了句:“别跑太远了!记得拉着禾花姐姐的手,小心人多叫拐子给拐了去!”

不过尤氏虽然心里痛恨马氏,但却不能不卖张耀一个面子,毕竟张耀一向都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实人,加上张家常年就只有张耀这么一个男丁在,他也算是帮了尤氏不少忙,平日里也是个不爱同人计较、遇事总是会率先退让一步的老好人。

可惜尤氏等人都太过专注于思考问题结症,都没现马氏模样鬼祟准备偷溜,倒是被尤氏抱着的妙儿一眼就现了马氏的行为,并且马上现马氏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这妙儿出了意外,钟二等人怕担上人命、自是马上就嚣张不起来了,只敢缩着脑袋躲在一旁,等游医前来替妙儿诊断。

赔偿银钱折中后的数目倒不算是很大,因此尤氏众人也就不再多说,赔偿这件事也算是敲定下来了。随后尤氏便开了钱箱子点出所需要的数目,随后尤氏便把点出来的银钱装到了一个钱匣子里,打算三日后钟二等人来了、再把钱匣子取出来。

因此钟二此次前来张家,便是打着让张家赔他们家一些银子的主意,毕竟他的兄长是包了张家的船后才出事的,且当日那一船的货物也算是押上钟家所有的家当,眼下那原本指望着能翻上一番的家当全都打了水漂了,钟家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张光等人闻言一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张耀主动提议道:“大哥、大嫂,我和你们一起出瞧瞧,看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如此一想,张大郎马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也让他感觉到了身为兄长必须负起的责任,因此张大郎很快就自觉的带着妙儿和张三郎回屋,一边带着弟妹在屋里做功课,一边悄悄的关注家里的情形。

倒是一旁的马氏听了小石头的话后脸上一片焦急,只见她想都没想就抢先开口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这一船子的货物都落江里头了,那我们家岂不是要赔不少银子给那位包船的客人?!”

妙儿报完仇后先是取了一块小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小嘴,随后才重新拿起那绣了一半的帕子,慢慢的在上面绣了起来。但妙儿才绣了一会儿,小院里的平静就再次被打破了,但这一回却是尤氏带着张大郎兄弟急忙忙的进了家门,跟在尤氏身后的还有一个十来岁、做伙计打扮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