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溜去马厩,牵出了自己的马儿小小,把芍药花别在了马身侧自己亲手缝制的小布袋之中,赶忙出了萧府大门。

萧府的大门开了又合上,切断了韩德让的思绪。

萧思温点点头,脑海中不断地闪过耶律贤那自信的模样,和他说过的话。

七日后,草原相见,莫忘…

喜隐坐于高堂之上,无力地摆摆手。

耶律贤亦真诚道,“好,七日后,南塔后面的草原,便是来日。”

小小则耷拉着马脑袋,渐行渐缓,停在原地。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是遥远到不可及。他细细回想,还未及回头,还未及老板开口,这女子声音弱了下来,有些慌乱,“唉,老板,我…我没有带钱…”

不知情的家眷都道,赵王圣宠优渥,又与萧思温这样的权臣结亲,前途无量。

原来姐姐仍是恨着自己。萧绰努力的微笑,笑着笑着,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箫思温和萧夫人站在门前,迟疑片刻,萧思温轻叩房门,“双双,你睡下了吗?”

“他这是要我拿自己女儿的一生来赌,这样狠毒!老夫该如何是好!该如何…”萧思温由怒转悲,手抚胸口而喃喃。

喜隐笑意深深,将萧思温扶起后,行了大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王爷,萧大人留小民于萧府,只盼有一日,得以效忠王爷,能为王爷完成千秋霸业尽一份绵薄之力,由此斜轸可无憾矣!”耶律斜轸丝毫不理会他懒散的姿容,一门心思只认定耶律贤,必是那个收敛锋芒、一跃而上的君王,故目光炯炯,充满希望,满怀斗志。

阿语喏喏,“是。”她退了出去。

耶律贤垂眸,双手握拳,骨节隐隐泛白,缓缓松手,昂首微笑,“你的终身大事,本王怎敢耽搁!自然是要走一遭的。”也该去见见萧思温了,去瞧瞧他是不侍二主的忠臣,亦或是随风倒的墙头草!

耶律贤自然不可推诿,便大大方方地告知了皇帝耶律璟,出宫来了赵王府。

萧绰打开窗看看正对着的萧双双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闭,门外两个侍从纹丝不动。萧绰又关上窗子。

侍从哆哆嗦嗦地回了“是”,忙不迭地跑去叫人。

平日大家闺秀般的李芷岸哪听过这般裸的调笑,嗔怒的伸出玉指,轻戳了萧绰的脑门,“小姑娘家,说话这样没遮拦!你能懂得什么!”

韩德让每每刻意夹了萧绰跟前的菜,目光仿佛是无意飘到她身上,而没看到她的目光中没有自己时,便摆首苦笑,吃下了那口不知咸淡的饭菜。

侍从将马车的垂帘掀起,喜隐正想下马车去将官员们亲自扶起,以表自己对臣下的亲近之意,拉拢人心。

到了晚饭饭点时,萧双双不好意思再去正厅与家人一同吃饭,索性不出房门一步。

她想到萧思温对自己的斥责,想到自小耿耿于怀萧绰的小字‘燕燕’,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萧绰吗?既然事事不如她,那夫婿一定要比她的好上百倍。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萧绰!萧绰是你们的宝贝女儿!我不是!我也不是这尊贵的二小姐!我什么都不是!”萧双双望着萧思温眼中含恨,泪水滴落在桌上,她恨恨地瞪了萧绰一眼,转身跑出门去。

萧绰站起身来,扬了声大喊大叫,“不是不是不是!你乱说什么!芍药是我种的,自然是我喜欢才种的,和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萧思温多年不参与党派之争,为求自保,而耶律斜轸却一语中的,这难免让萧思温惊诧。

萧绰笑得灿烂,领了耶律斜轸去往萧府。萧双双万分不愿,快了他们几步走在前头。

萧双双眉头紧蹙,语气带有嘲讽之意,厉声道,“你我真的能阻拦吗?这是皇帝的命令,父亲也管不了皇帝的事!你还想给父亲惹上麻烦不成!他们只是贱民,我们怎可出手相救!”说罢又抓起萧绰的胳膊强行拽着她走。

五月的花神,萧绰闻言又忆及还没讲完传说的耶律贤,脑海中浮现他在夕阳下侍弄芍药的身影,嘴角浮上笑容,望着天空,“我自然知道它是五月的花神呐。”还是那哥哥告诉我的。

耶律贤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声音低沉,“多谢萧大人火神淀变乱之中安排人保我一命,本王多年未忘大恩,请受本王一拜。”深深一拜。

耶律璟抬手替她拂去泪水,温柔的牵起她,向宝座走去,“美人,来宝座上,朕给你把鞋穿好。”

男子也不继续讲下去,反而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

马车到东华门门口时,夕阳西坠,白日里的热气消散了不少。远处红霞无边无尽,晕染了大半天空,微风习习,吹拂着柳枝颤颤,带来丝丝清凉。

——艾西

本垂首落泪不止的萧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惊喜之色浮现在她泪意未消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