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叔不知她问这个何意,只得小心翼翼答道,“回姑娘,小的工钱按月结账,一个月是二两银子。”
陈令如满意地笑了,“只要你替本小姐打听到这裙子是表哥送给谁的,本小姐不仅不告诉姑妈,还格外重赏。”
侄女恰到好处地来劝她,她也就收了泪,又打起了苦情牌,“珏儿,母亲也没几天的活头了,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成了亲,给母亲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母亲含孙弄饴,再也不管你半点儿事儿。”
表兄妹两个笑闹着进了屋,就见恒王妃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里拿着几个花样子正在看。
“是不是危言耸听,等日后不就知道了?”锦心紧盯着卢氏的眼,笑道,“听说,衙门里还从顺天府尹小舅子的袖内搜出了一张千两的银票,上面盖着‘宝丰’银号的戳……”
锦心笑着看了眼她的脚,“走路看样子无碍了。”
端慧郡主也不妨这裙子这么不禁扯,她也不过就是多用了些力气而已,怎么就烂了?
恶狠狠地瞪一眼那女子,他索性也不看了,只冷声吩咐那掌柜的,“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林珏那双经历过沙场厮杀过的眸子,那些女子哪里受得住?个个都心虚地垂了头,装作干别的事匆匆掩饰过去了。
把顺天府尹的小舅子杀了,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锦心默默地行了礼,往锦罗阁而去。
她那双明净的眸子淡然无波,面色也很是平静,只嘴角轻轻地掀了掀,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外祖母,孙女儿谨遵您的教诲,不敢和外男搭讪,免得不成体统!”
见林环在锦心要给她扎针时醒来,早就起了疑。
那宫女飞快地溜了一眼太子,见他面色不好,不敢隐瞒,忙答道,“回殿下,太子妃吃过早膳,看了小世子一会儿,就说头有些晕,歇了一阵子也不见好……”
她不是那等情窦初开的闺阁少女,前世里死得那般凄惨,今生她早就封闭了一颗心。
紫芝虽然听不太懂,但也宽心了。看来姑娘心里有数。
“是有心事……”锦心也不瞒着她,就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紫玉说了。
看着这姑娘一脸恨不得把他给吃了的狠劲,林珏顿觉浑身舒爽起来。
林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终是讥讽地笑起来,“罗姑娘寄居在外祖家,想来平日里也受拘束吧?瞧馋得这样!”
今生,她是来索命的,当年,害了她的卢氏,负了她的表哥,她都会要他们血债血偿的。
锦心不知道他是谁,但听他如此说话,进来时,也无须通传,就猜出他定是东宫太子无疑了。
虽然因小世子的病折腾得有些憔悴,面色也有些苍白,但这更让太子妃有一种雨打梨花般的娇弱美。
她讥讽地翘了翘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安家的银子都是存在宝丰钱庄的。
“下马,在这四周好好找找。”
卢氏分明就没有叫她是不是?
只是安沄年纪大点儿,劲儿足,就把安湘给挤到了一边。
锦心暗笑,却明知故问,“怎么不见二舅母?”
锦心在后头相帮着,主仆两个出了门。
四个人笑闹了一阵,锦心并没有去吃,只说饱了。
锦心她们到时,山下并没有多少人踏青。
“你个死蹄子,越说越上瘾了,还不赶紧给姑娘倒茶去!”紫芝笑骂了雪翎几句,把她给赶出去了。
见崔老太君没有驳回,卢氏大喜,忙问,“那……老太太挑个日子,人家好让媒人来相看?”
一想起那些鲜活的孩儿将要因为痘疹而死去,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钝疼。
崔老太君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
“老太太,您老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们这个家可就完了。”卢氏红着眼睛说着,又扭头看着房氏,低声道,“你也别哭了,老太太如今这个样子,蓝哥儿的后事还得你拿主意!”
这个孀居的妇人只不过二十多岁,正值人生中的大好年华,却熬得灯枯油尽了。
可是房氏却突然从罗汉塌上起来,几步走到了锦心跟前,一双妙目早就红肿得跟桃子一般,睁不开了。她伸出青筋暴露的手紧紧地抓住锦心的,纤细的身子轻轻地抖着,哀求着锦心,“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如今这长房重孙病了,崔老太君自是着急。
林珏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哭笑不得。这妇人都信这些神佛的东西,管用吗?
她双手紧紧地绞着帕子,才没让自己失态,稳住声音问锦心,“你把他撵出去了?”
“那,就把账本拿来吧。”
锦心抬手止住了她,心里约莫已经知道是谁干了缺德事儿了。粮铺里的伙计这般骄纵跋扈,若说不是仗着安府的势,谁信呐?
安清三个大张旗鼓地过来,无非就想让罗锦心哀求着她们,千万不要告诉老太太,省得败坏了名声。
她拿余光瞟了眼林珏,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稍稍放了心,又觉得在林珏面前,她这个安家的嫡女绝不能丢了面子,于是更加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