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不解,就让车夫把马车停在拐角处,叫了雪翎下去打听一下。

锦心微微一笑,暗道:这可是前世里学来的东西,能不管用吗?

看着随水漂走了,方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拍了拍手,慢条斯理道,“我做什么与安家有什么干系?我姓罗,传扬出去也是和罗家有干,与你何干?”

“怕什么,有我呢。”林珏顺口说道,说完就愣住了。

她要不是为了避免重蹈前世的命运,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见锦心冷了脸,紫芝吓得忙住了嘴。

锦心转过头看时,正是二舅舅的侍妾宋姨娘所出的庶女——安沄。此时她一张小脸绯红,两只白嫩的小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一副小女儿姿态。

卢氏也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上前轻声道,“既如此,媳妇把账本给她,让她且先试试,就知道当家的难处了。”

“都说女大不中留啊,我白疼她一场了。这不,眼巴巴地求着我把她的家产要回了呢?”

崔老太君听了她的解释,怒气消了一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地面上跪着的人儿。

站在这风地儿里,她浑身冻得冰凉。

这是屠夫才干的活儿好不好?

喂完了蒲地蓝汤药,罗锦心面沉似水地冲屋里喊道,“可以动手了。”

恒王妃呆了,崔老太君也呆了,罗锦心一只抬起的脚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林珏有没有病本和她十分不相干的,只是万一他死了,自己可就倒霉了。

就兴你们母女背后戳我,不许我当面嘲讽你两句?

“原来这位就是老太君的外孙女儿呀?真真不得了,这么一副容貌,怕是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她拼尽全力睁开眼,想问个明白,孰料一眼看过去,她就石化在那儿。

那个最疼她最爱她把她捧在掌心里的外祖母,终究也舍下她了。

卢氏霸占了罗家几个铺子,但是罗家的信物,她却是没有的。她之前也隐晦地问锦心要过,只是那时候锦心虽然心软,到底没有交给她。

一来,这是爹娘的遗物,爹娘没了,她留着做个念想。二来,这东西也是爹娘临终前再三嘱咐不能给外人的。锦心那时虽然信着卢氏,却没有把这东西给她。如今想想,爹娘还真是明智。

这信物,当初在官府都是报备了的,铺子里的人见物如见人,哪个敢不从?

这掌柜的虽是卢氏遴选出来的,但也是听说过这信物的,自是认得,当即头上直冒冷汗,两腿一软,就跪在了锦心面前。

“见过东家!”

“既认我这个东家,那我说的话你可听?”锦心慢悠悠问道,眼睛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掌柜的。

“自是听姑娘的话。”掌柜的抹一把冷汗,急急地回道。

“那,就把账本拿来吧。”

掌柜的立即就吩咐店伙计去拿了,不多时,粮铺里的二掌柜的带着账房和所有的伙计全都出来了,和锦心见过礼,俱都恭敬地立在一边。

锦心拿着账本细细地看着,果然就找到了那一日这买粮人所说的这一笔账。

看了看,她把账本交给了二掌柜的,肃声吩咐,“收好账本,带我进。”

“是。”二掌柜的不妨锦心这般信任自己,喜得赶紧头前带路。几个人撇下掌柜的一个人跪在那儿,扬长而去。

那掌柜的一见这架势,赶紧爬起来,顾不上拍拍膝上的灰土,就巴巴地跟了上去,里头那些粮食可不能让这姑娘给看到,不然,他吃饭的家伙可就完了。

锦心迈步进了粮仓,一个个地仔细看了过去,每一个都不出所料地掺了假。

锦心当即就怒火冲天,没想到卢氏竟然这么缺德,罗家的铺子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这么干,卢氏竟敢打着罗家的旗号,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指了指二掌柜的,锦心吩咐下去,“以后这铺子就归你管了,把这些粮食全都取出来,赈济贫民吧。”

意想不到的喜事落到自己头上,二掌柜的自是二话不说,感恩戴德地领着伙计去办了。

等掌柜的赶过来,锦心已经处置完毕,施施然地往外走去。

掌柜的紧赶慢赶,几乎是哭着追上了她,“姑娘,您不能这么做啊?这可是几百两银子的粮食,铺子一年的收成呐。”

“那又如何?你是东家还是我是东家?”锦心回头冷冷看着他,笑得冷厉,“你现在已经不是这铺子的掌柜的了,我们这儿庙小,养不起你这尊神,你还是另谋出处吧?”

这等于开销了这掌柜的了。

这掌柜的在这铺子里一向颐指气使弄虚作假惯了,从中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如今让他另谋出处,他哪里还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儿?

锦心的话,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顿时瘫软在地上……

锦心走到那买粮人面前,让伙计把他扶起来,温声道,“你的事儿我都查清楚了,是铺子里的掌柜的弄虚作假,坑了你。我已经处置了掌柜的,如今你要退银子也可以,多要些粮食也行,你看看你选哪一样?”

买粮人哪里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转折,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馅饼,他当即就哭着拜谢,“姑娘真是活菩萨啊……”

四周围着的人也都交口称赞锦心的菩萨心肠,二掌柜的又出来说把粮食赈济出去,人们更是奔走相告。

锦心吩咐了二掌柜的几句话,趁着这功夫上了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