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参与每年的校验,却并不是为了打消皇室的忌惮。纯粹是因为他这人不拘小节,仿佛生着几根反骨,又或者是故意与他父亲对着干,总之是瞧不上校验上表现的。正因为他不参与,众人只得把目光投向临安候府的两个庶子,谢长武和谢长朝也是下了苦工,每年校验也总能拿几个一甲。

沈妙挑眉,似乎终于知道害怕了,怕了就好,杀鸡儆猴,日后身边这些蛇虫鼠蚁,总归要安分些。

“你们府上五姑娘也真够厉害的,”易夫人故作吃惊道:“寻常女子哪有这个胆子啊。伤了蔡家小少爷,两位老爷日后不是在朝中多几个交情不好的同僚了?”

下一刻,离弦之箭带着满身杀意朝着蔡霖奔去。

“沈姑娘,犬子顽劣,本官替他向你赔个不是,你莫要计较。只是你如今的确不会步射,这样难免会出意外,与你也不好追究。”蔡大人终于忍不住,在自家夫人不时地使眼光的情况下突然开口。话一出口他便老脸一红,但也实在没办法,虽然丢人,可也比自家幼子失了性命的好。

不敢。

写完后,他忍不住问:“沈妙,你不怕我第一场就射偏了么。若是我怕第二场你射中我,我自然可以在第一场就伤了你的。”

重生回来的沈妙可以忍,可是后宫之主沈皇后,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还特意的大声道了一次:“我要挑战她,沈妙!”

“二姑娘可真倒霉,从未得过第二的,偏偏被五姑娘那样的人用了手段抢了一甲。”说话的是个身材苗条的丫头,蔡霖认出来她是沈玥的贴身丫鬟书香,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去。

沈妙微微一笑,不再看台上的少年,而是继续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她随手拈了一枚,放在了棋盘边缘。

沈玥心中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她想着,只要第二轮中,沈妙再画一幅画,没了旁人指点,她又如何画得出好东西,必然会出丑的。

“比起让他们风光无限得贵人扶持,永远虚与委蛇做兄友弟恭状来说,将他们一一挑下,人前出丑,在府内亦不必装模作样是否更加痛快?”

沈妙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她看向谢景行,沉默了一下,问:“小侯爷心宽。”

男眷席上这边的风云变幻,沈妙并不知道。惊蛰很是为沈妙高兴了一番,倒是沈玥,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好神色,有些僵硬的离席。

台上,沈妙安静的瞧着展开的卷轴。她慢慢的伸出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抚过画卷。

沈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陈若秋,声音都有些颤抖:“娘,方才、方才的一甲是谁?是我听错了罢。”

然而眼前,沈妙早已搁笔,目光平静的看着来收画卷的人过来。

但不到最后的结果下来,谁都不知道这项究竟是哪个拔得头筹。

一时间,那些少女看着沈玥的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武类则需考骑射、步射、马枪、负重等。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武举,练兵操演以及具体的擂台都不必。

鼓声轰隆隆直响彻天际,乐手也弹拨长筝,那是一曲《贤士曲》,寓意皇家求贤若渴,今日的校验便是为明齐江山选贤举能,选出真正的国之将才。

可谁也没想到,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蔡霖正想骂人,一见对方却是平南伯世子苏明枫,那团子正是苏二少爷苏明朗,便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苏明枫可是谢景行的挚友,谁敢惹?

他的话没说完,却咽了下去。

天下不仁,储君不义,凭什么就要求所有人忠心?

本就站在沈府门口,来来往往也有不少路人,沈妙这么一拜,路过的百姓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霜降和白露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如今沈妙竟连这样的重色都能压住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沈妙的匣子沉甸甸的,任婉云看着她,语气分外慈爱:“二婶瞧你这些日子忙着广文堂的校验准备,自己逛首饰铺子的时候给你打的,都是依照最好的款式,只希望你喜欢。”

沈元柏今日未曾在,沈老夫人一身青白色锦绣长扣衣,她本是这样的古稀之年,偏还穿这样鲜嫩的青色,直衬得那张脸如同女鬼一般。偏偏她自己还浑然未觉。

玉清公主殁了。下葬三日后,临安候凯旋,甚至没能见到爱妻尸首,哀恸不已,可惜佳人已去,只余黄土一抔。

直到与她说了几句话后。

冯安宁问她:“你怎么不看书?眼看着月底了,你若又要掉尾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原先沈妙落水一次后,显得沉静了许多。她还以为沈妙是突然开窍了,如今看来,倒和以前一般无二。依旧是那个蠢笨无知的学生。

谢景行挑眉:“我不入仕,他能耐我何?谢家就一个临安候,他总要顾及天下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