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雷楚云的低调不同,雷已夕选择了德彪西的《月光》。这乐曲的意境是表现出月光下景物的变化以及天上云彩的走动和月亮或明或暗、如诗如画的场面,因而对演奏者有很高的要求。既要有娴熟的技巧,也要有独特的艺术感悟。然而雷已夕却两者皆不具备。整支曲子在她的手指下节奏都不够稳定,其中三连音、二连音的交替变化,休止符和一个音延长几拍的弹奏,都没能把时值弹够,拍子也没数准。明明是优美而富有诗意的曲子,被她弹的仓促而干瘪。

“叶先生,不必谦虚啦,如果不嫌弃,今天就写几个字,给我们留副墨宝吧!”廖绸珍很感兴趣的应和。

廖绸珍亲自到门口迎接他们,出乎蒋淑惠的意料,她只穿了件普普通通的家常毛衫,相比之下,蒋淑惠的盛装未免有些突兀。不过这样简单随性的装扮仍然掩饰不住廖绸珍的美丽和高贵,她的眉目之间与雷已夕很是相似,但气质上却更像雷楚云。

“飘飘!褚宁来找你了,快下来!”蒋淑兰走到二楼喊叶飘。

雷楚云微笑的样子使身边的姹紫嫣红的花朵都黯然失色,风褚宁走到她身边更是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面。

“哼,才不要!”雷已夕不以为然地说,她们姐妹的感情仿佛不是很好。

“啊……是你?”风褚宁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楚云。”

她打了一下想要把手偷偷伸向她的外国男孩的额头,慈爱的吻了吻叶飘的脸颊,笑着转身离去。

叶飘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风褚宁那尖锐冷漠的目光深深刺伤了她,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那就是与雷楚云比起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需要“闪开”的人罢了。

如果连解释都变得多余,那么爱就更加多余。

叶飘和雷已夕坐在一起,各为自己伤心。

雷楚云慢慢苏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了风褚宁焦急的面孔。这样的情形她已经历了很多次,每次风褚宁都会一直守在她身边,所以即使是晕倒,她也觉得安心。

“哥,我又犯毛病了。”雷楚云自嘲的一笑。

“胡说什么!”风褚宁拉住她的手说,“吓坏我了。”

“哥,我没事的。”雷楚云牵着他的手指说。“我妈妈呢?又担心了吧?”

“哦……她一直在,刚刚出去了。”风褚宁闪烁其辞。

其实廖绸珍并没待多久,她已经习惯了雷楚云的病症,也习惯了风褚宁的照顾。

“对啊,妈妈还要陪客人呢!”雷楚云低下头,应和着风褚宁。

“放心吧,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生这样的事了。”风褚宁心疼的拨开雷楚云脸颊边的丝说。

“嗯。”雷楚云幸福而满足的笑了笑。

“给你泡杯茶吧。”风褚宁说,“上次我买的拔地麻还有吧?”

“还有好多呢,哥都快变成医生了!”雷楚云笑着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哥,你没冲叶飘脾气吧?”

“没有吧。”风褚宁小声说,他想起了叶飘委屈的小脸,有点自责。“她什么都不知道,楚云,你可别怪她。”

雷楚云愣了一下,以前自己晕倒,风褚宁总会大脾气,甚至对雷已夕都不例外,但是替人向自己道歉,这却是第一次。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她!”雷楚云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的。”风褚宁把茶杯递给她笑着说。

“哥也不要担心。”雷楚云说。

“你乖乖的养好身体,我就不担心了。”风褚宁说。

“不是我……”雷楚云看着茶杯袅袅升起的热气说。

“什么?”风褚宁纳闷的说。

“是叶飘,不要太担心她……”雷楚云喝了口茶说。

风褚宁慢慢低下了头,他没等雷楚云说完,也没回答些什么,只是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雷楚云微笑着红了脸,拔地麻茶被碰撒了出来,在雪白的蕾丝床单上浸了一片湿湿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