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神魔王者传 > 第一卷 逃出生天 第二十三章 明争暗斗

元年被送进一间卧室后,便呼呼大睡,反正他装扮的是一个病人,再加上起的早了点,还有些困倦,所以上了床就睡着了。中午时分才有人把他叫醒,原来是给他送午饭来了。元年吃过饭后,继续睡觉,但这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又不能随便出去走动,只得在床上熬,好不容易捱到晚饭之后,翟永正才来叫他。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时候,只听得魔族阵中有人高声喝令,接着一群魔族人手中拉着绳子向后猛跑,一个高架上长长的杠杆一掀,一块脸盆大的石头嗖地一声就飞了过来。城墙上的人齐声惊呼,有人下意识地缩起身子躲在垛口之后。那块石头正砸在护城沟内,翻滚了几下落入沟底,不少守城的将士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然而翟勇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只见魔族人正增添拉绳的人手,不一会那高架又出第二块石头,这次竟然直接砸在城墙上,城墙的一块青石被砸得凹了进去。这一次只砸到城墙的侧面,还没有飞上城头,但却再也没人笑出声了。

元年大为吃惊,他已经听出这声音竟然是翟永正。正在他惊异当口,翟永正已塞过来一团东西,唰地又把活门拉上了。元年一摸那团东西,原来是翟永正刚才脱下的衣服,突然他感觉触手处有些濡湿,手指上有些粘粘的,拿到鼻子下一闻,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

十几个家丁奋力挥舞手中的短鞭,将马群分开,终于在白马人驱赶马群转弯时追上了。十几匹黑马围成一个圆圈将骑白马之人围在中央,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叫道:“将军,此处危险,请将军离开。”

翟宣儿教训完元年后,本打算去翟家大院一趟看看太叔公,却在西神学院门口却遇见了左志杰正向守门卫士求见翟永正,守门卫士刚要说翟院长不在,就被翟宣儿抢过话头道:“爷爷就在卧房,我带你去。”说完转身就往神学院里走,全然不理一脸惊颚的守门卫士。

翟宣儿一边给元年喂饭,一边浮想联翩:如果这床上躺的是志杰该有多好啊!自己情愿就这样服侍他一辈子。想到这儿,翟宣儿红着脸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不是希望志杰也受伤嘛!眼前这个魔族人,身材倒有些像志杰,可惜那张脸却比不上志杰俊美白晰,哼!志杰这个臭小子,这么久才来见我一面,来了也不跟我说说话,下次见到他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想到这儿,翟宣儿娇羞地笑了……

在这个群体里,冬四最为孱弱,地位也最低下,因此他睡在最靠门的位置。魔族子弟的宿舍大都比较简陋,而且冬冷夏热。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按照教官给安排好的次序排铺位,然而随着他们的长大,这种次序就被打乱了。到了冬季那些身强力壮的人通常都占据了靠里边的位置,对着门口的这种比较差的位置才是冬四的栖身之所,而到了夏季这种情况正好又反过来,门口比较凉爽的铺位又会被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占据,冬四又得搬到最里边去睡。就在这铺位轮转上,冬四尝尽了辛酸,只要有人要他让出位置,他就会默默地服从。

元年重重地摔在地上,牵动身上的几处伤口迸裂,他不由得大叫了一声,身上裹的麻布也在翟宣儿的一扯之下散落开来。

“我——自——由——了!”元年对着群山大声呼喊,群山争相传递着他的快乐。

经过木栅栏的大门时,守卫命令他袒露左肩。元年解开衣裳,冷气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战。他抬头望望天空,午后的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没有一丝温暖。

夏崇光引着翟永正进了室内,一路上翟永正看到官邸内的奢华装饰,不由得暗自惊叹,心中想道:“难怪神主要对夏崇光起疑心,看这官邸的豪华程度几乎可以与神殿匹敌,若任由其展下去,恐怕将来会有犯上作乱之势。”

姜子期很晚才来到角斗学校,昨天晚上他几乎彻夜未眠。神魔挑战赛已经过去五天了,翟永正依旧没有找上门来。本来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翟永正来要人,他就把那个魔族人悄悄送给他。翟永正领了他这个人情,他可以乘此机会把自己的三子和四子送到翟永正的门下,至于那个魔族人,只要把他列入死亡名单就行了。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昨天左林把他叫去,狠狠骂了他一通。说他办事粗心大意,居然被人把魔族学生的名册偷了去,开始姜子期还说不可能,没想到左林叫人抱出一卷竹简,居然正是那名册。姜子期向左林告罪之后,带着那卷竹简急急回角斗学校,现自己官邸中装此名册的箱子居然是空的。姜子期大惊失色,角斗学校因为有不少魔族人,向来守卫森严,自己的官邸门口平时也有人守卫,这卷名册是怎么丢失的呢?

这时冬二插话道:“子夜把自己衣服撕了,给你包的伤口。”元年眼中一热,握着子夜的手臂不知说什么好。

元年几乎是扑到兵器架前,看也没看,随手抄起一件武器,不等当值教官宣布开始,就恶狠狠地向秦重扑去。还没等他冲到台中央,就被斜刺里伸过来的一根长枪绊倒了,紧接着几个教官围了上来,把他死死摁住。一个教官掐着他的脖子,给了他几巴掌,口中喝到:“叫你不遵守秩序!”元年拼命地挣扎,嘴里不住地咆哮着,趁他不备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掌,这个教官疼得大叫。另一个教官在元年的脸上重击了两拳,元年才松口,一口血喷了眼前的教官一脸。

虽然左吉平逼退了隆,但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一回合,左吉平吃亏了。左吉平恼羞成怒,大吼一声,连人带锤一个跃步扑了过去,竟是一个中宫直进,使的居然是枪法中的直刺。隆刚才一时占了上风,不免有些松懈,转眼之间左吉平的锤已经到了身前。隆本想侧身让开,然后用右拳直击左吉平的面门,然而高大的身材限制了他的灵活性,没等他让开,左吉平已经一锤顶在了他的右胸。左吉平也是身高体壮之人,再加上一个跃步的冲力,当时就把隆顶得连连后退,一个脚步没跟上,隆立刻向后翻倒,手中的大锤也飞了出去。

姜子期对着左公坦笑了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左公坦见姜子期如此表情,呵呵笑了起来,他一下子想起早上抢姜子期饭碗的时候,姜子期也是这样一副表情。

姜子期是左老爷子的学生,早年左老爷子掌管角斗学校的时候,姜子期正好在这里学习。姜子期的老家在拐子城,拐子城也在冰血河畔,因为冰血河在这里向东北方向拐了个弯,拐子城因此得名,拐子城是离冰血城最近的一座城市,在冰血城的下游,性质和冰血城差不多,同样是神族的防御前沿。拐子城主要是由冰血城中迁出的一部分“姜”姓家族建设的,所以跟冰血城的渊源很深,每年开春的时候,拐子城中的很多人都要去冰血城中祭祖。冰血城中的三大家族和国城中的三大家族都是同宗,分别是莫、姜、左,冰血城中还有一大家族姓“仇”,这个“仇”姓家族的祖先就是八百年前被血洗的丰饶村里幸存下来的那个婴儿,因为大家都不清楚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再加上那个幸存的老人疯疯颠颠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仇”的姓,好让他记住这血海深仇。

“地道什么样的?通往哪里?”元年压低了声音问道。

啪!教官的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嘴上,元年立刻感觉到口中充满了血腥。他紧紧抿住嘴唇,转头对着教官怒目而视。

扑!长枪深深地刺进了黑熊的身体,鲜血喷了元年一脸。黑熊痛苦地吼了一声,两只后腿直立,头本能地向后一扬翻倒在地。元年双手紧紧地握着长枪,随着黑熊的倒地也被带倒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剧痛立刻从胸前传来。他本能地痛叫一声,身体向一侧翻滚出去。黑熊正在做垂死的挣扎,它痛苦地吼叫着,巨大的熊掌拍击下,洞中石块乱飞。

以“冰血河”为界向北的二百里平原就成为了神魔两族的缓冲地带,沿着冰血河的南岸,已经建立了十几座像冰血城这样的城市。每年冬天,这些城市就处在保卫神族的最前线。魔族的侵扰越来越频繁,有时他们冬天未到时就会零星地起入侵。他们已经不仅仅是抢夺食物了,武器、生产用具、金银器物等有价值的东西也一并抢夺,到后来连神族的人口也一并劫掠,而且被劫掠的人无一例外的被打上了魔族的烙印。常常有被打上烙印的神族人历尽艰辛的逃回来,却被不知情的神族人打死,侥幸活下来的一些人,也是划烂了自己的左肩才得以保存性命,尽管这样,如果没有神族人证明他的身份,也免不了被当作是魔族人的奸细。

“你——”夏崇光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秦柏木说不出话来。

夏律城冷冷地看着两人在争吵,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既不表意见也不出声制止,任由两人在大殿之上唇枪舌剑。

大殿之上除了夏崇光与秦柏木之外,还有农部的姬桑,盐部的陈留渊,这两人都垂而立,默默地听着两人争吵。姬桑一时摸不准神主的意思,所以他不想开口,而陈留渊见姬桑闷声不吭,也有样有样,默不做声。盐部原本是农部下辖的一个司,随着人口的增加和畜牧业的展,对盐的需求越来越旺盛,所以十年前从农部分离出来,正式设立盐部。陈留渊原本就是姬桑的属下,既然从前的顶头上司都不话,他自然也不想抢这个风头。

见左侯杰上得殿来,神主对身边的张掖示意了一下,张掖立刻拉长了声音宣道:“肃——静!”夏崇光与秦柏木立刻停止了争吵,一齐面对神主垂而立。

神主夏律城开口了:“左大将军,税部和征募部都需要户籍司的协助,左徒大人认为应先行征调士卒,而陈大人又认为应该先征收赋税,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啊?”

“这……”左侯杰不禁犹豫了,他没想到神主居然把这个难题抛给了他。

左侯杰是夏崇光大力保举才坐上神威大将军的位子的,所以他自然不能帮着陈留渊讲话。可是刚才陈留渊说的也的确是实情,如果真的要先行征调士卒,还没等这些新兵出,前线的粮草恐怕就已经耗尽了。但是他又怎么能支持陈留渊呢?神族的文、武两部近些年来渐渐不和,经常为各自的利益争执不休,文部的人员比较多,而且又掌握着神族的经济命脉,所以他们越来越自大,在神殿之上的也敢和武部的官员针锋相对,这在百年前是绝不会有的。

神族原本实行的是军、政合一的体制,早期的神族,上至神主下至百姓皆为将士,后来衍生出的各大部原本也是为军事服务的。当时神主以下神威大将军为第一高官,接下来就是莫青时期才设立的神勇大将军,现在的文、武各部当时不过是神威大将军的下属分枝。然而随着社会的展,生产力的提高,人口的增加,各大部渐渐脱离了原来的从属地位,虽然各部官员的级别上比神威大将军略逊一等,但实际上他们的权力几乎可以和神威大将军并驾齐驱了。原本军、政一体的制度,渐渐衍化为军、政分立,这样的好处是分工明确,提高了社会效率,但同时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那就是逐渐形成了各自的利益圈子,在相互配合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利益冲突。

左侯杰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大人的考虑不无道理,赋税的来源大多在南方的鱼米之地,从征集到调运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北部地区相对要贫乏一些,如果不尽快将粮饷运至前线,光靠当地的补充根本支持不了多久。”说到这儿左侯杰偷偷看了夏崇光一眼,见夏崇光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连忙接着说道:“但是前线的战事十分危急,如果要等备齐粮饷,恐怕魔族的军队已经突破了部分防线。那时他们面对的将是广阔的平原,这里我神族基本无险可守,一旦有大批的敌军突袭国城,那么势必要从前线抽调军队回救,可这样一来,原本脆弱的防线会更加岌岌可危,到时可能会引起整个防线的溃败。国城及附近的军队数量很少,面对广阔的平原,防线一定会拉的很长,这样很容易被敌军突破,那样的话,国城可就危险了。”

“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呢?”夏律城不紧不慢地问道。

“依我之见,保卫神族是头等大事,所以应先行征调士卒,至于灾害赈济可以暂缓,各部各处所需费用也可暂停划拨,国城以北地区暂时加征赋税,就地运往前线,待南方赋税运到后再行返还。已经征集的赋税由车船司立即起运,日夜兼程送往前线各处,可沿线征调民间马匹车辆,加快运输度。”

左侯杰一番话,到底还是在维护武部的利益,夏崇光听得脸色由阴转晴,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

这时一旁默不做声的姬桑突然开口道:“不可!”

“哦?姬大人有何见解?”夏崇光冷笑着问道。

“国城北方农业本不如南方达,原有赋税负担已经很重,虽然可以日后返还,但那要不知等到何时,这期间很有可能会因赋税过重引动乱;国城及后方地区,驻军虽比不上前线,但这些军队本身的粮饷消耗也是很大一笔数目,如不尽快放说不定会引起军队哗变;再有各处灾害如不立刻赈济,很容易生内乱,南方今夏的水灾已经导致很大规模的暴动,急需派兵镇压。现在如果只顾向北方增兵,那么整个神族就会陷入内乱之中,到时前线也会不攻自破。”

左侯杰冷冷道:“姬大人,后方军队自有我来调派节制,不用姬大人操心。南方暴乱我已在入秋之时派兵镇压,虽然一时还不能剿灭,但压制其不致扩大还是办得到的,这也不用姬大人操心。”

姬桑只负责掌管农部,现在他却越权评论起左侯杰的管辖范围,反倒被左侯杰抓住了把柄,当下被驳的哑口无言。

这时神主夏律城话了:“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所有人见神主已经有了决定,便都不再说话,面向神主听他有何处置。

“将户籍司从征募部分离,成立户部,下设军、民两司,两司各负其责,免得你们再争来争去的。”

夏崇光闻言大惊,这分明是将他的征募部拆分了嘛,他刚要出言反对,一抬头见夏律城正冷冷地盯着他,背上刷地冒出了冷汗,再也不敢出声了。尽管他权倾朝野,又是夏律城的叔叔,却不敢在大殿之上当面违背神主的命令。

只听夏律城继续说道:“赈灾之事暂缓,国城北部地区再加增一成赋税,到明年减其两成赋税。从后方现有的军队中抽调将士赶赴前线,所留缺额由新征士兵补充。车船司抽调一半运力向前线运送粮饷,运力不足由沿线各处的地方解决。各地各处加强管制,严防灾民暴动,左大将军,南方的暴乱最好尽快平息。”

左侯杰连忙躬身称是,夏律城宣布退朝,转身进了后殿。

神主的决定基本上还是一个折中的方案,虽然大都采用了左侯杰的计策,但将户籍司从征募部拆分出来,明显是在打压武部。夏崇光吃了个暗亏,没争到利益不说,还丢了自己管辖的户籍司,心中恨恨不已。

姬桑在心中暗暗笑了,刚才他被左侯杰驳的哑口无言,这下神主全替他找回来了。实际上他开口闭口神族要生内乱,只不过是想让神主注意到左侯杰办事不力。南方暴乱已经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平息,神主最后一句话明显带有对左侯杰的不满。

姬桑在心中有些恶毒地想:“呵!左大将军,我回去也要好好照顾一下你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