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实么?还真是让人生生作呕。

“父亲,为何萧王会对您……”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的顿彻,“父亲,难道说,您打算投靠萧王?”

“父亲。”压低了几分声音,沐云白又道,“萧王的野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残忍,父亲您既然决定了扶持太子登基,现在又怎么会转投萧王?”

那时候的她,就站在陷阱的顶端,满是担忧的凝望着他:“云白,你可还好?”

沐扶夕双眼泛起了红晕,使劲的挣脱开了,绍凡钳制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转身晃了几步走到沐自修的身边,伸手搀扶在了沐自修的臂弯上。

“臣不敢妄自断。”

沐云白轻轻一笑,垂眼对上沐扶夕那永远挂着,只有对他才宠溺的眼:“阿姐,无论我多大,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姐。”

“是。”

此时的泰安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站在两边的宫女太监,有怕误了时辰而早早赶到的文武百官。

太后见状,对着一边的阮姳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绍凡一愣,看着给自己跪安的延和,拧了拧长眉:“你怎么会过来?”

蒸汽缭绕,温暖而清香,沐扶夕伸手抚摸着,自己垂在水中的三千青丝,抬眼朝着走进门的婉晴看了去:“出了什么事?”

但是相对于温暖,她更多的是担忧,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绍凡当真不册封延和的话,将会意味着什么。

“沐爱卿起身吧。”绍凡淡淡的道,温润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彻的坚定。

“皇上!”满堂春并没有后退的意思,而是更加的上前了一步,“微臣昨日傍晚接到了大丽国使者送来的书信,请皇上过目。”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以双手举过自己。

沐扶夕听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刘侍卫长便继续搜吧,只是若是没搜到人,还望刘侍卫长速速带着手下离开,别耽误了我欣赏风景才是。”

“哼,真是难得,你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婉妃靠着假山,微微仰起面颊,“我还以为,从你知道背叛的那一日开始,你便已经是狼心狗肺的不可救药了。”

“公主饶命!”坎纳直接跪在了地上,“如果公主想要对付元清太子妃,大可以让属下找个机会暗着来。”

刘兰福一向好察观色,虽然他听不懂沐扶夕口中所说的话,但是他细心的观察到延和的脸色,以及另外几名大丽人惊慌失措的表,不禁抬了下眉,轻轻点了点头。

阮姳缓缓的走了进来,对着皇后福了下身子:“回皇后的话,太子妃似乎是想要口杖一名婢女。”

视了一眼,一时间,前厅外安静了下来。

延和公主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她又怎能假装不知道?

“女孩子家,留下疤痕总是不好的,况且,你还是未来元清的皇后。”垂眸,看着她那双清澈似流水一般的眸子,他的心疼更甚。

马车内,沐扶夕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绍凡则是将她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先是细心的盖在了她的身前,随后才在她的对面坐下,拿起了矮几上的书,轻轻的翻阅了起来。

“门外的太医没告诉太子妃吗?”贤贵妃同样朝着墨王看了去,一双红肿的眼,再次湿润了起来。

他想,如果她真的点头,那么他将不会再瞒着她,将自己的想法,和曾经的那件事,一并都告诉给她,她恼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总之他不愿再对她有所保留。

“皇后娘娘。”沐扶夕说着,先是对皇后弯了下身子,待她再次抬起病弱的白的面颊时,一双杏仁的双眸,却是难以遮掩的清透和锐利,“墨王确实想要干扰祭奠大礼,但是扶夕也是为了自保,已经对墨王刀剑相向,如今墨王已经昏迷,对其他人再无威胁,皇后娘娘又怎可再对墨王杀无赦?扶夕不敢干涉皇家事宜,只是扶夕想起了一个梦,所以才……”

贤贵妃嗤笑挂唇,泪眼婆娑,可笑,真是可笑,什么时候,在这个乱世之中,连单纯的喜欢,都变成一种逆天的罪过了?

一个是开国帝身下的韩兆王,因为昏庸无度,视人命于玩物,被开国帝下令杀无赦。

刺骨的寒风,顺着窗子吹进马车,如刀子一般的打在她的面颊上,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透骨寒冷。

她之所以昨夜能够那般安静的什么都听不见,是因为那时的她在宫外,所以根本不知道宫中的状况。

“走?去哪里?”

墨王那从始至终便挂在面上的微笑,在沐扶夕背过身子的那一刻,消失在了唇畔,眸中的慵懒再是不见,浓浓无法所说的哀凉,覆盖了满眼。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顿,也是沉下了几分的口气:“太子不要忘记了,什么才是防患于未然。”

那举着令牌的黑衣人见沐扶夕半天不曾开口,不禁又道:“主子交代,如果太子妃执意不从,便会失去一个了解太子的机会。”

“回小姐的话,婉晴只是有些受到了惊吓,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绍凡淡淡一撇,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母后这一生,对你紧一次威胁,既然你当初答应了母后,此事便已经从威胁变成了谈何,况且此事已过去许久,如今再旧事重提,墨王不觉得很没味道么?”

曾经,绍凡轻拥她的腰身,问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太子妃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老臣相信?”

满堂春眯起眼睛盯着沐扶夕许久,想着自己女儿脸上,天未亮时的红肿,不禁轻轻的开了口:“难道今儿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