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孀华见状,清了清嗓子:“放肆,你们有多少个胆子,竟然敢如此晃照我家小姐的眼?”

孀华跟在沐扶夕的身边,轻轻挽住了沐扶夕的手臂,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家的小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婉妃娘娘。

迈过门槛时,刚巧与延和擦身而过,孀华淡淡垂眸,轻轻的福了下身子:“延和公主慢走。”

沐扶夕用她那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似胜券在握的延和,一阵夹杂着积雪的寒风袭来,卷起她的衣裙,够带起她胸前的素蓝饰带,与她瀑布一般垂散在身后的长翩翩起舞,逆风飞扬。

拉扯的疼痛,让绛珠豁然清醒了过来,看着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孀华,不禁吓得“哇!”的一声,直接哭了起来。

随着沐扶夕带着孀华逐渐的靠近,这些人的议论声也逐渐的大了起来,他们肆无忌惮的有说有笑着,那各有所意的目光,时不时的从沐扶夕的身上扫过,是一种来自得意的讥讽。

“扶夕……”绍凡还想要说什么,却见孙聚招呼着马车走了来,轻轻叹了口气,待再次抬眸时,挂起了淡淡的笑容,“上马车吧,我送你回晖仁宫。”

相对于沐扶夕的疑惑,绍凡则是黯下了几分的眸子:“马车还能走么?”

“命是保住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沐扶夕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做的事而后悔过,但是从墨王的事开始生一直现在,她已经无数次的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进来吧。”

感觉到她的唇又白了几分,绍凡拧了拧眉:“扶夕……”

她一直是知道绍凡对沐扶夕有,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绍凡竟然对沐扶夕的用,已经是这般的深。

墨王一双总是多的眸子,凝起了浓浓的柔,他见沐扶夕僵持着身子不肯离开半步,不禁勾起了唇角,伸手朝着她的后背推了去。

墨王听闻,胸腔因低笑而起伏了几下,垂下了几分面颊,贴上了她的耳朵:“你不懂,从一开始,便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刚刚安排好一切的满堂春见了沐自修的样子,嗤声一笑,淡淡的道了一声:“沐侯别紧张,对付墨王,有我们满氏一族便已足够。”

墨王将怀里的沐扶夕扶靠在软榻上,抬眸时,对上她那有些红晕的双颊,先是一愣,随后轻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当然,这也是开始她为何要和贤贵妃达成契约,让墨王离开元清的原因。

“因为我恶心,我看着你这副虚伪带笑的嘴脸便恶心的要死!”沐扶夕咬牙切齿。

绍凡转眸朝着满堂春撇了去,冷冷一笑,将满堂春一脸的讨好,全噎了回去。

沐扶夕一愣,垂眼扫视了一下那令牌,不过是轻轻一撇,便是怔住了神色。

开始景德帝只是假装看不见的忽视不提,可是随着萧王将三峡关逐渐管制的井井有条,景德帝碍于舆论,只得拨给了萧王八千精兵,封他为王。

“墨王到——”随着门外孙聚的一声通传,一身淡青色长袍的墨王迈步走了进来。

可当他看见坐在软榻上的沐扶夕仍旧对着她含目微笑时,一颗讶然的心,顿时被无数惊恐缠绕了起来。

站在沐扶夕边上的婉晴,早已面色惨白了起来,一双酸胀的腿不停的抖着,当沐扶夕终于将手臂上的纱布全部解开时,她下意识的抬眸看去,不过只是一眼,便吓得直接抖掉了手中的托盘。

沐扶夕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见满堂春已经面色红涨了起来,这才再次开了口:“满相坐吧。”

如果这次的事当真是沐扶夕信口开河的话,那么他便更加有把柄让沐自修遵了自己的意思,让紫兰过门。

身后,那些想要巴结的大臣们还在扯着嗓子喊着,不过沐自修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体形健硕的中年男子从朝殿之中走了出来,见此形,不禁大笑了起来。

绍凡苦涩的一笑:“哪里睡得着。”他是想睡,不过就算再过疲惫,又怎能在得知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回到寝宫去安然入睡?

先帝驾崩,太子即日登基,若是不出意外,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这是朝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沐扶夕自然也懂。

墨王见沐扶夕一副送客的架势,慢慢的站起了身,撇了撇她苍白的一眼,迈着步子转身走出了内室。

“墨王?”绍凡一愣,脚下的步伐顿了下来。

关键时候,还是孀华最为冷静:“先别管墨王,你没看见小姐回来时候的样子吗?既然墨王让我们去找太医,就是想要救小姐。”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王终于是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身离开了,她看着墨王离去的挺拔背影,恍惚之中,似乎觉得异常熟悉……

没等紫娴把话说完,沐扶夕顺手扬起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紫娴的面颊上:“紫娴郡主,请注意你的称呼,我沐扶夕有名有姓,有封号,有家族,并不是你可以随便污蔑的。”

“你,你以为我不敢么?”紫娴已经身靠在树干上,在意无路可退,可在面子上,她仍旧不肯认输。

看着绍凡离去的背影,孙聚拧眉看了看仍旧坐在地上大哭的紫娴,头疼的吧嗒了一下嘴皮子,悄悄的对着沐扶夕开了口:“太子妃,这……”

寒风吹佛,带起了她裙角的碎花百褶如流苏渐动,勾起了她胸前的鹅黄丝带也跟着随风飞扬,阵阵刺骨寒风,在这一刻却不见寒冷,唯独那浓浓柔,暖了树梢,融了积雪。

“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后被阮姳的一句话,弄得合不拢嘴,笑着对沐扶夕和绍凡摆了摆手:“坐吧坐吧,阮姳一句话便掀了本宫的老底,本宫若是再绷,就显得假了。”

婉晴一愣,眼睛转了几圈,笑了:“早就烧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沐扶夕听闻回身,对着贤贵妃露出了笑容:“扶夕倒是没事,只不过这些奴才平日总是这么偷懒,难免有朝一日酿下大祸,扶夕一直听说贤贵妃为人慈善,没想到这群奴才竟然借着贤贵妃的慈善这般偷懒,如今这事儿既然让扶夕赶上了,便让扶夕来做这个坏人好了,也算是帮贤贵妃除掉了这些后患。”

贤贵妃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似挣扎了许久,似徘徊了片刻,最终对着沐扶夕垂下了双眸:“谨听太子妃安排。”

“小姐,饺子要趁热吃还好吃。”孀华笑着将筷子举起,递在了沐扶夕的眼前。

不过是一两日的没见着面,沐扶夕便能清楚的感觉到绍凡瘦了些许,看着那本就瘦可见骨头的面颊更加清瘦了不少,她怎能不心疼?

一直抱着披风在手中捂着的孀华赶忙朝着沐扶夕跑了去,只剩下婉晴一个人站在原地呆。

沐扶夕仰脸,几分女儿家的撒娇挂上了面颊:“不过是刚刚笄礼,干嘛说的很老一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她钟的男子心系天下,那么她又怎能袖手旁观的隔岸观火?

她说,这是她的依恋。

自己如此的步步顾虑,为的不过是他的女儿,而现在,他竟然先行同意了满堂春的意见。

“皇上。”沐扶夕又道,“此事根本没有商议的必要,微臣同意满相的观点,在封后的当日,迎娶延和公主,以表示我元清对大丽国的重视。”

“哼……”满堂春冷冷的一哼,似乎对沐自修的支持并不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跟沐自修联手扶持了太子登基,以后便是什么都要联手,在他的眼里,沐自修的沐侯府根本与他的满相府比不了。

今日,他要让皇上顾全大局的迎娶了延和公主,等到明日后日,他便要将自己的女儿也引荐入宫,他要一点点瓦解掉沐扶夕与皇上之间的感,他要让他的满氏一族,永远站在沐氏一族的肩膀上!

“罢了。”绍凡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突突跳的额头,轻轻的挥了挥手,“此事待朕再考虑看看,退朝吧。”

孙聚早已观察出了绍凡的疲惫,毕竟是登基的第一天,便要处理如此两边为难的问题,所以他根本不给下面百官在说话的时间,直接高高的喊了一声:“退朝——”

沐自修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在公孙洺的陪同下,先行走出了朝殿,满堂春得意的笑了笑,在几位官员的簇拥下,也是离开了朝殿。

身下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是一肚子的担忧,但是眼见着两位重要人物都离开了,他们也不好停留,只能各自揣着担忧的也纷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