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宝山立即制止他说:“请你不要胡说!胡说是罪上加罪。你说我对你不客观不冷静,别的暂且不提,去北京引资招商的事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正因为你对我抱着敌视仇恨的态度,所以你根本不愿引资招商成功,你借故进行破坏。

银使雅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为他解脱说:“我是说大嫂不在家?”

金九龙叫住公务员说:“问一下是哪里来的电话。”

后来又有几个人登台亮相。贾大亮没有像先前那样积极,银俊雅也没有像先前那样认真。因为不是贾大亮的人,又没有多少水平。

银俊雅见他陷人到搜索枯肠的沉默里,有意打断他的思路说:“贾县长,你认为谁可以当此大任呢?”

“不过,过后我还是咽下了那口气。我原谅了你。”银俊雅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同时注意贾大亮的反应。

这一回比上一回受惊更大。两口子呆呆地看着电话机,一时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辛哲仁话虽不多,但字字千斤,很有分量。既使与会者受到鼓舞,也给大家留下了许多思考。

这使他的心里感到很悲哀。半分钟以前,他还曾设想,辛书记是押送栗宝山和银俊雅回县处理的呢。不料这完全是他的主观意愿。至于他们为何那样协调高兴,他还猜不清,他做梦也想不到银俊雅等人已在北京获得大胜。快走到栗宝山办公室的时候,他下意识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很高兴的样子。

“公安局办公室吗?……找一下你们石局长……什么?

贾大亮向他的两个同伙讲:“我们必须破坏了他们这一次的引资招商。我说的是他们搞的这一次。作为引资招商,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我们要采取积极的态度。在破坏他们这一次的同时,要想办法把这个权力夺过来,由我们的人去搞。矿业兴县,看来是对的。我们的态度也不是反对,而是积极地设法拿过来抓在我们手上。这就是我们的方针。

他不来,计经委主任和工业局长为什么也不来呢?那个匿名电话,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说是坏人造谣、万一地委真有撤销的指令怎么办?根据那里的情况,这种可能不是不存的。她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如实介绍一下太城的复杂情况比较好。这样或许能够激发花行长的正义感。促使他扶正祛邪,帮助银俊雅。于是,她把太城深层次里的斗争,把常委会上如何定银俊雅县长助理的经过,向花行长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不料,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花行长越法觉得没有底了。他说,他不能把几千万元的款给了这样复杂的地方。郭莉想出各种理由,说了许多能感人的话,企图说服花行长,让他改变态度。花行长总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听而不闻,抱定一个老主意。郭莉忽然想到她的那个长篇通讯今天要见报,跑出去找了一张报纸拿给花行长看。花行长粗粗地看了一下报纸,态度才有了一点转机,同意听一下银俊雅的汇报。

“因为昨天晚上吃过饭以后,我看你们都累了,酒也喝得多了,不好意思劳动你们,想叫师傅开车去,也没有说出口,心想一个人先探探路。”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态,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银俊雅耐着性子回答说。

银俊雅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此人一定是专程出来寻找猎物的色鬼。或许误认为她是路旁寻候的妓女,或许看她漂亮,顺手牵羊,反正对她没有安好心肠。她后悔自己不该过分慌乱、紧张,不该不假思索、不看对象就上了贼船。现在车已经开起来,车速很快,如果开门跳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想不到身负重任的她,进京还没有干出什么名堂,却因自己的心理脆弱和疏忽大意,遭遇上这样难堪而又危险的事情,该怎么办呢?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郭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紧紧握住银俊雅的手,用含泪的眼睛安慰和鼓励着银俊雅。她对银俊雅说,她回到北京抓紧完成手上的稿子,腾出时间来一定帮她跑引资招商。

栗宝山心犯嘀咕地坐了下来。他看着杨部长,杨部长也看着他。杨部长好像等他说什么,但他这时猜不透杨部长的心,不知道说什么好。杨部长等了一会,等不到他的话,只好低下头去,像是思虑什么,然后对他说:

杨鹤鸣已有预感。他到辛哲仁的办公室,看到了辛哲仁的神情以后,猜出了七八分,问道:“是不是上边来了什么指示?”

“黄县长的儿子黄顺德。”

“我提议,把银俊雅调到计经委,在计经委任个副股长。”

栗宝山听了郭莉简短的解释,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他看看大家说:“郭莉记者提的这个问题,我们大家可以议一议,看看怎么为好。”

“我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我问你:你有没有给那个妖精平反,召开万人大会?”

说着已经走到一排房子的跟前,栗宝山随即推开一个屋子的门说:“这屋子不是没有人住吗,就住这里好了。”说着便走了进去。

郭莉却不肯放过他们,她说:“我感谢你们总归还是够朋友。但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把纪检工作搞得那么神秘呢?实际上,我最支持你们纪检工作,最反对那些破坏党风党纪的人。就有一样我不支持,我最反对,那就是匿名捏造事实,告黑状,打击有能力有水平,干事业的人,如果你们能够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那就万岁了。”

会场上的人,在栗宝山宜布散会以后,长时间地围看着银俊雅不肯离去。他们好像在看另外一个银俊雅似的。

她今天似乎更加美丽。她穿着白裙子、蓝色浅花大祆,大祆的下摆撩起来在前面打了一个结,显得飘逸洒脱。脸上既没有抹脂粉,也没有涂口红,一切都是她那种自有的自然的美。虽说多少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人们看她的那种眼光,那种情景,但今天在这种场合这样的气氛之下,她感到有点不适应,有点紧张。当她走到礼堂前面的时候,张言堂给她一个鼓励的目光,使她意识到必须镇定,必须充满必胜的信心。因此,她很快排除了内心里的紧张,沉稳地登上台去。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路明就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出现在贾大亮跟前。

“既然黄县长叫我说,我就说说个人的看法,不一定正确。

至于从小道上听到的这件事,我们既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县里又没有请示报告,我们能说什么呢?“

金九龙到栗宝山跟前说:“栗书记,这样不好吧?我看还是快点结束这里,不然……栗书记,您说呢?”栗宝山咬咬牙根,正要说什么,看见几个民警已在那里往下拖银俊雅,十万怒火地喊道:

“那是为什么?”

贾大亮接着讲:“至于对付他们的战略战术,用得着毛老头的那句话,就是在战略上藐视,在战术上重视。不要害怕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在具体事情上,一定要一丝不苟,认真对待。行动上可以跟他们亲密,甚至很亲密。也可以把我们分管的工作做好,暂时不给他出难题。但要取信于他是不可能的,挤走黄福瑞取代县长的可能也不大。所以,靠拢他,亲近他,是为了摸他的底,为了有一天好宰他。如果忘记了这个,靠拢、亲近、做好工作,实质上就是投降,就是对我们的背叛!”说到这里,他把凶狠的目光朝金九龙脸上一盯,使金九龙不由又打一个寒战。

“什么策略策略,你不要尽拿策略为你辩解,你根本就忘记了你是干什么的!”贾大亮把端起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十分火气地说道。

这一去,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秦会林给她让座,给她倒水,脸上不但堆了笑,还顺着她说许多话,什么困难是不小呀,个人的专长也应该考虑呀,甚至连分配不合理的事实也承认了。银俊雅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看着他那色迷迷地笑限总往自己脸上盯,虽然察觉出他的贼心所在,有种受辱感,但是又想,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让他妄想一下也无妨,只要掌握好尺度,先把自己的事情办成了,到时候不再理他就行了,反正她的这张脸,看的人多了,妄想的人多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然而,秦会林说是说,却不痛痛快快地答应给他们解决。他有意出去小解,回来时便把门锁上了。他红着脸,不自在地笑着,向她走近。她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心里异常紧张,不知所措地站立起来,做好了逃走的准备。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他不得不去接电话。打电话的是金九龙。

一进家门,女儿顺意根本不管他吃饭不吃饭的事,首先拉他到自己的房里,说她所关心的事。

不同的人,有不问的预测,但都在洗耳恭听新任书记的施政纲领。

栗宝山用赞许的目光注视着金九龙说:“从你离开我的办公室到现在,一共是三十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能把通知下到每一个单位,能把多年没有用过的广场清扫准备出来,应该说是高速度。如果要记功,你是头一份。”

银俊雅看着金九龙说:“金主任,我今天是来向栗书记汇报的。如果金主任想听我的意见,是不是另外安排个时间?”

“真是太美了!”张言堂忘神地看着,自言自语地赞美道。

栗宝山看了张言堂的脸,听了张言堂的话,再也忍不住地一把将电话夺过来,啪地一声挂上,怒吼说:“张言堂,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觉得这个电话绝对不能接。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或者他们设下了什么机关,一旦我们跟她通了话,也许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秦会林早有分析,这时见贾大亮问他,立刻说:“我认为从栗宝山说的这些话来分析,他可能要向她动手。”

栗宝山听着陈宾海的话,觉得有道理。

黄福瑞听了以后说:“那好,我把县里的情况汇报一下吧u”“何言汇报呢,黄县长为什么总那样客气呢?”栗宝山立刻插话说。

于是,在金九龙的引领下,栗宝山和张言堂一起来到栗宝山的办公室。

有生以来,他从未受过那样大的罪。抓进来的那天晚上,他们一会给他鼻子里灌辣椒水,一会给他坐飞机、老虎凳,一会用电棍电他。过去在小说电影里看到反动派摧残拷问革命者的那些刑具,他们都用到了他的身上,而且用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苦刑。折磨得他几次死过去,又几次被他们弄活来。实在忍受不了那难受难熬的痛苦,只好按照他们问的一个一个地承认了。后来,他几次要推翻,又几次被他们整治得死去活来。他们还告诉他说,他父亲也承认了。听到这个,他恨死了自己,他知道是他的招供害了他的父亲。有时他也恨他的父亲不该那样软弱。他想,如果父亲早硬起来,跟他们斗,或许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有好几次他想在墙上憧死算了,省得再受残忍的折磨。可又想,这样死了,对不起父亲,便宜了恶人,他不能瞑目。因此,他咬牙忍着,挺着,等着能够见到亲人,或者是上边来查案子的人。可一天天过去了,总也等不到。刚才,突然把他从牢里拉出来,折磨了他一顿之后告诉他,一会要过堂,只许他老老实实认罪,不许他胡说八道,否则,下来之后有好吃的侍候他。他想,或许是上面来的人,他一定要如实申诉自己的冤屈。然而一进门,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