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今天何其有幸,不仅目睹了乔探花的风采,还见到了刘三元。”黄淑媛朝众女眨眨眼睛,笑道:“刘三元这么出众,想必他的妹妹也是千里挑一的才女。”

好在张氏发话了,“姑太太若问桃子的事,除了安哥儿,还真没人知道。那事就是他跟菁姐儿鼓捣出来的,我早答应了,这事交给他自己处理。”

“大嫂晚上就跟丹姐儿睡罢,这孩子怕是白天吓到了。”张氏说道。

“那窖里那么暖,怎么能放桃子,只怕搁不到三天就坏了。”一个和刘永安一般年纪的少年走了过了,冷声说道。

新嫁娘三朝回门,也有个认亲仪式。除了父母兄弟之外,若是去分家另过的叔伯家手里拿着礼登门,则代表要相互走动。红云在婆家过成那样,回娘家只晓得钻到周氏房里哭。别说节礼了,对亲叔伯连最起码的问安都没有,没人替她出头也是咎由自取。

刘永禄一参与,他就知道要坏事!这会儿哪敢理会清芬。

张氏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喂鸡虽说由福伯包了,但是一家人的饭就要花上许多时间,更不用说家里人来客去、田里的庄稼、家里的猪、狗、牛、羊……

“我生日是冬天,你想请我吃桃子也买不到。”乔朝阳看到肥嘟嘟的小团子,心情格外愉悦。

不想闺女运气好得不得了,抽了一只姻缘的上上签,才请和尚解了签,不想冯氏就带着李长河过来了。

妯娌几个,要数房氏跟周氏最不对付,这会见大嫂说了实话,自然不忘狠狠地坑周氏一把。

“我娘还在等着我回去帮忙呢。”王菁说着就往外走。

看斗鸡的本就是些无事可做的闲汉,听到这话马上比斗鸡还兴奋,“什么靠女人吃饭,能不能说详细点?”

其他人都劝他多用功,唯有这小团子知道他最近太过用功,劝他休息呢,可见这几年的寿桃没有白送。

等到刘成方回来,知道她们种的是毛桃,哭笑不得,“那个没人要的,到时候还吸收园子里的养份,又不好挖出来。”

“不怕,家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呢。”张氏安慰道。

但这跟鸡生病有什么关系?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斗鸡放在了地上,两只公鸡恹恹地相互看了一眼,各自踱到一边,真的去寻石子吃去了。

刘成方也不恼,“这不是没钱,等有了钱,我给它用银碗吃饭,金碗喝水。”

张氏嗔了丈夫一眼,“咱们自己生的是自己生的,她是她。不知怎地,我当时听到她在哭,就十分的不舍,直想把她抱着,再也舍不得丢下了呢。安哥儿也十分喜欢,咱们就留着吧。”

“哥哥,你放我下来!”王菁要求道。

夏天的衣衫又薄,他今天穿的又是纯白色,这般的公主抱,万一弄到他身上了,岂不是要尴尬死!

刘永安漠然地看了一眼尖叫的青姐儿,转身将王菁抱进了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小姑娘眼尖地发现,她哥哥那纯白色的衣袖上,染了一团污色。

闻声而来的张氏正在窗外问青姐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表哥抱着菁姐儿!”青姐儿说道。

她那语气,好像是刘永安做了对不起她的什么事一般。

张氏没理她直接进了屋子,见王菁正恹恹地躺在床上,安慰道:“你这孩子,不舒服还强撑着,好在杜鹃已经着人请大夫了。”

杜鹃忙悄声向张氏耳语了一句。

张氏在床边蹲了下来,“别害怕啊妮妮,每个姑娘家长大了都是这样。记得要保暖,不能吃凉的……”末了又让人给她温了加艾叶的黄酒,又让杜鹃给她准备月事带,“你去我那边拿匹细棉布过来裁了,装上草木灰缝了好给妮妮用。”

张氏此刻的神情非常温柔。

这让青姐儿不由想起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怕得厉害,以为流了那么多血,是得了什么大病,哭着告诉了她娘,哪想她娘没安慰她不说,还直接扔了一团碎布给她,“抽空缝好了,就可以用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时候家里正在盖新房,她娘还告诉她“你千万不要过去看啊,别冲撞着了!”

菁姐儿,确实比她这个有娘的孩子幸福多了。

哪个姑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偏偏就她金贵,要表哥抱!

青姐儿越想,心里越愤愤不平起来。

本来呢,她是张氏的内侄女,而王菁只是刘永安祖母娘家的侄孙女,单血缘关系就比她远多了。在她看来王菁今天所享受的一切,都是鸠占鹊巢。这一切本该属于她才对!

何况来之前,蔡氏早跟她通过气了,“这次去你姑母家,你祖母的意思是想把你跟你表哥的亲事定了。”

青姐儿红了脸,“我听娘的。”

蔡氏道:“你表哥年纪轻轻就是案首,以后的前途就不用说了;你姑父是个能干的,官越做越好;你姑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肠的,旁的不说,单看菁姐儿在刘家过的如何就知道了。你又是她侄女,嫁过去保证不会吃亏。不过你要切记不要随意乱找菁姐儿的麻烦,就算养个猫养个狗时间长了也有感情呢,何况是个能说会道的姐儿。你且忍她一段时日,不过一副嫁妆就打发了,万一嫁得好,说不定还能成为你的助力。”

青姐儿道:“大伯母早先跟我说了,姑父姑母养着她就是看她嘴甜,想养大了好给表哥当媳妇呢。”

蔡氏冷笑道:“你大伯母那个人,最喜欢背里嚼蛆,调唆着你去欺负菁姐儿,好让丹姐儿嫁给你表哥呢!若不是丹姐儿像个犟牛,一意孤行要看那粪池子能掉到里面去?若她不掉进去,只怕这亲事也轮不到你呢。你以后少听她的。”

青姐儿却想起当时丹姐儿掉到粪池的时候,她诬赖菁姐儿的事,不由心虚地开口道:“那还让她去姑母家?姑父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了。”

“那有什么办法,她比你大,总要她先说了亲,才能到你。”蔡氏无奈地道。

“祖母该还没死心,还想着要她嫁给表哥吧?”想到这个可能,她连声音也尖锐起来。

“放心好了。”蔡氏安抚似地拍拍她,“她掉到粪池子里,不是被你表哥的堂哥给救了?那后生去年也中了秀才。当时人家本来打算来提亲的,你大伯娘不愿意,谁知道挑来挑去,相看的那些都还不及他。这不,又想着吃回头草了。”

青姐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不定人家已经成亲了呢。”

蔡氏也笑:“挑花眼了,怪谁呢。”

青姐儿自听蔡氏透了口风,就把刘永安当成了未来的夫婿看待,看到他抱着个比她关系还远了不知道几里的表妹,神情又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体贴,自然忍不住就发作了出来。

谁知道这野丫头居然是月事来了!

想到刚刚他们被自己撞见,表哥看她那冷漠中透着厌恶的眼神,青姐儿心里有些凉嗖嗖的,索性狠下心,想了个一不做二休的主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