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躲起来,外星人要进攻地球了,据我可靠的表哥的同学说,他现在身处美国也是黑夜,全世界都是黑夜!”

“要说也是这个理,我儿子就随我,长得五大三粗的,只能说他命不好。”

他叫陈落,身形消瘦,嘴唇单薄,一双眼睛却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沧桑。

楼下的街上设置了一处据点,有很多大米被堆在一辆大车上,周围站着手持枪械的警察,三四名警察正在分发大米。

按照身份证来领,每人一次只能领三斤,不能反复领。

街道上排起望不到边的队伍,哪怕外面此刻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十度。有的甚至是拖家带口来的,多一个人就能多领三斤米,现在看起来还是非常值得的。

手持枪械的警察有十几名,都是实弹的,迫于这种威慑力,没有发生任何闹事的行为,就连插队的都没有。

因为警察已经放话了:插队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陈落并没有下去领那三斤米,他不需要,而且这么长的队伍,真要一个一个排过去,轮到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可不想带着女儿在零下十度的气温里领三斤米,他的空间戒指里还有一吨大米呢,够吃很久很久了。

当然他也没有大发善心去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别人,当年自己那般落魄,连个愿意帮助自己的朋友都没有,现在的人都不怎么靠得住。

该死的手机还是没信号,没网络。他将手机的电充满,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停电了。

信号跟网络还有可能恢复,停电了可就麻烦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恢复。

他拿着国产智能机,跟睡得正香的女儿合了个影,像素比诺基亚高多了。这是他跟女儿的第一张合影,往前生活了七年都没有拍过一张照,诺基亚里也只有跟唐萱的一张合影,仅此而已。

不过陈落不知道的是,陈念萱睡眠的时间这么长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身体没出什么状况,也没生病感冒,可就是这么嗜睡。

也许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现在还没出什么状况,医院应该还进得去。要是等病毒开始扩散了,再想看到医生就难了。

但他还是决定等黑暗的三天过去再说,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门。

……

终于还是停电了,房间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跟外面没有几度的差别。陈落给了女儿陈念萱足够多的保暖措施,被子什么的盖了两条。

他还将厨房的灶火打开了,也许能给房间多一点温度。为了防止煤气中毒,他将那一扇窗打开一丝通风,而自己则保持着清醒随时注视着。

也许现在才是第三天12月23日,陈落心里想着,他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信号跟网络还是没有,时间也依旧停在12月22日0点。

他推测现在是12月23日0点过十几分钟,因为电刚停不久,这么推算的话,距离白天到来还有三十个小时左右。

23日的二十四小时的黑暗,加上24日凌晨的六小时黑暗,之后便恢复白天,所谓的末日在那时才会开始。

楼下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一个人都没有,派米的据点也撤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警车停在十字路口等地方,里面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应该是警察在里面抽烟。太冷了,那些警察躲在警车里观察着情况,为了出现异样时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这么长时间的黑暗,再加上时间停止,不止是手机上的时间停止,任何钟表都停止了转动。那些警察也已经分不清具体的时间,几月几日分不清,更不知是当天的白天还是夜晚。

再这么下去,世界肯定会乱成一团。现在连电也停止了,才过了两天三天而已,已经没有多少人去上班了,除了一些关键的机构。

比如医院、警局、市政大楼、消防局……

停电了,天气又十分寒冷,的确有不少人开始在家里燃起火堆,这是相当危险的,且不说密封的环境容易二氧化碳中毒,一不注意还可能引起火灾。

消防车开始在城市各处响起警报声,可是由于外界的温度低,消防车开的时间长了之后,车里的那些水都开始结冰。

陈落默默将厨房的煤气关了,顺便将窗户也合上。他爬到床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女儿温暖。

他现在倒不是很怕冷,哪怕现在到外面果着上身,他也能支撑很久而面不改色。

他原本以为三天的黑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可是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宁静,而且煎熬,他有点期盼早一点天亮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永远是天灾,大自然赐予的灾害是毁灭性的,人类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没有太阳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过。

……

不知过了多久,陈落那扇唯一能打开的窗突然被砸破了,是一块石头。

他从梦中惊醒,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女儿,他离开床走到窗边,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亮。

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冷风不断得从洞中灌进来,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陈落趴在窗边往外看去,发现对面房子的天台上有一个人疯狂挥舞着手中的亮光,应该是手机屏幕的亮光。

不过天色太暗,他看不清对面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那个人想要做什么。

陈落可不想出去,更别说去到对面房子的天台上,黑暗总能给他源源不断的不安,他惧怕夜晚,更惧怕伸手不见五指。

他用一些旧衣服将破的那个洞堵住,不打算理会对面那个人,也许是长时间的黑暗让那个人不正常了。

可是当陈落去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女儿做些食物的时候,他的那扇窗又被砸破了,而且比之前那次更严重,他的女儿都被这么大的声音吓哭了。

他急忙走出去抱起大哭的女儿,给她穿上很多件衣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爸爸在这里,乖,不要哭。”

此时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却是相当愤怒,如此得寸进尺,要是再严重一点,玻璃碎片可能会溅到他女儿的脸。

他安抚了一下女儿,女儿安静得趴在大床上。

陈落走到窗边,看到的依旧是对面天台的那个人在疯狂挥舞着手中的手机屏幕。

他憋足了气,冲着对面大声喊了三个字:“艹……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