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岫与邹远牵快步走到床边,皆心疼地望着她,林含岫率先问:“还好么?”

“小妈明天给你带些新款娃娃连衣裙和发饰过来,你给它换一套漂亮的新衣怎么样?”

半晌,她声音清淡:“在哪儿?”

唐莲?好像与她是同班同学?如果可以浅薄的用上“朋友”这个词语来形容她们曾经的关系,那她们一定是最不“朋友”的“朋友”。

淡淡掀起眼皮,林深时望着她身上的衣裳,半晌,似是领悟,勾唇笑了下。

“林总监,您的意思是让秦公子临时加入团队,当晚跟我们一起乘机去岭市参与这个项目?可秦公子他能愿意么?”电话那畔的男人为难不已,语气纠结。

顿足不前,遇繁星站在香樟树下,闭眸。参差不齐的阴影落在她眉眼之间,随微风轻轻摇曳。

她回家煲汤,一起送去医院。

到时霍天琪恰巧也在。

遇繁星不自在地将手提袋往背后藏了藏,偷偷放到远处沙发上,过去伺候林深时喝汤。

她给他煲的补血的当归炖鸡,揭开盖儿,香气扑鼻。

霍天琪碍于上次亏心的那些事儿,一个劲在旁边夸她:“星星你真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完美!”

“都是按照网上食谱来的,谁都会。”

“可不是谁都有心给他煲汤嘛!”霍天琪眸色一转,机灵地朝林深时抛去一个眼神,振振有词道,“咱们林总监也不是谁煲的营养汤都喝的。”

林深时本忌惮着,怕他这张嘴再说出些让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冤情,但这句话……

他抿了抿唇,看她一眼。

遇繁星正在用勺子将汤盛出来,她偏头对上他微微含笑的眼神。暗暗腹诽,前几日小邹接连送来的煲汤,他不是喝得挺欢快么?

“星星,我上次离开时,似乎听到你房间有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谁呀?”

“朋友家小孩。”

“她似乎穿着病号服,生病了?”

遇繁星眉头微皱:“嗯,在住院,马上准备手术。”

林深时接过她手里的汤,面色跟着她严肃:“纤纤治愈的成功率大不大?怎么不送去国外治疗?听说美国在髓母细胞瘤这方面颇有研究!”

“不是没想过,只是……”遇繁星低声道,“她一个单亲妈妈,很多方面都……而且,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很有名,医疗设备先进,已经不错了。”

“单亲妈妈?”刚准备在沙发上坐下的霍天琪猛地弹起,右臂碰到搁在边角的手提袋,霎时一地崭新的男士内裤,还有一条浅灰色的挂在沙发边缘。

遇繁星惊住,她怔了一瞬,慌忙放下手上的保温桶,立即跑过去将内裤给捡起来。

胡乱塞进手提袋,遇繁星面色逐渐发烫……

“不好意思。”照平常,霍天琪铁定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但他现在没有心情,“星星,你说单亲妈妈?她没有结婚?”

“单亲妈妈怎么了?我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我确实听纤纤说她没有爸爸。”遇繁星拎着手提袋,窘迫地转身放到别处,疑惑地侧眸看他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没什么。”讷讷摇头,霍天琪脑袋空白地坐下,他低眉盯着地砖,半晌问,“髓母细胞瘤是什么,很难治?”

林深时蹙眉,意识到不对劲,他定定打量霍天琪骤然生变的面色,沉声答:“颅内恶性肿瘤,多发于十四岁以下儿童。”

“癌症?”霍天琪魂不守舍,“她多大了?”

“八岁?”林深时求证地朝遇繁星望去,待得到她肯定,重复道,“没错,八岁。”

八岁?这……算起来,差不多刚好是当初他哥与林含岫分开的年份?这孩子应该不会是?

霍天琪唇色发白,他霍然起身,匆匆道:“我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过来。”

语罢,脚步慌乱地快速离开,门“砰”地关上。

“他怎么了?”

林深时眸中略过一丝深意,嘴上却安抚她:“大概是真的有急事。”

“嗯。”遇繁星颔首,顿了半晌,轻声道,“那个……东西给你取来了。”说着,她低头从包里将卡与钥匙还给他。

“好,刚刚已经看见,谢谢。”

遇繁星:“……”她不可置信睨他一眼,觉得这人正经得有些不正经。内裤是很私密性的贴身衣物,他让她去拿,是不是太不把她当外人?

不过——

他们如今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分明先前做了两次,但大家现在都闭口不提。

这样的相处分明是畸形的!却避无可避。

她多多少少有些生气,气他淡定自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他不淡定自如又该如何?避她如蛇蝎?那她会不会更生气?

“再过三天,我就出院。”

“这么快?”遇繁星蓦地抬眸,不赞同道,“医生怎么说?”

“只是脑震荡而已。”

“不还缝了十几针么?”

林深时望向她:“外伤不碍事。”

别开视线,遇繁星不吭声了,默默在心底回他,不知昨天是谁喊痛连饭都吃不下去。但身体是他的,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决定那么快出院,还让我给你拿内裤?”遇繁星眸中一沉,掀起眼皮望着他,她上午怕不够,第一次拿了五条,后头又追加了五条,敢情都不需要?

怔了怔,林深时支吾一声:“以为还要住院很久,突然发现并不需要。”

这算什么理由?遇繁星抿唇开始收拾保温桶,语气淡淡的,“我下午有事,明天过来看你可不可以?”

“你既然忙,明日不用过来。”

“哦。”遇繁星应下,提着保温桶与他道别,“那我先走了,再见,你好好休息,下午躺厌了就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