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衣路上早已想得清楚,如果此事是赵承嗣所为,他们其实已经没啥退路了。所以便把赵承嗣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穆重山说了。

“我不知道你今晚会遇伏。”楚琮低头温柔地注视着云衣,替她把打斗中弄乱的头发理好:“我只是觉得如今的情况下,你随时会遇到危险,所以想尽量跟着你,保护你!今晚跟你出来,正好就发现你遇险了。还好,还好,赶到得及时!”

云衣状若无意地四处看看,瞟过坐在大厅边角位置那两个人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转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云衣吓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和镇南王的想法一样,你娶了宝淳公主,挺好的。其实,其实宝淳公主不错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许知秋摇摇头,强笑道:“没什么,大概有些受寒,头有些痛。”

“嗯?”

赵承嗣和齐青蘅寒暄了几句,正要进入正题。看见孟云衣进来,赵承嗣微笑着向云衣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迅速在云衣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云衣哭笑不得,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计。

陈季楠无奈,只好告退,心下为自家王爷感到心酸。王爷多好的人啊,偏偏命犯孤星。难得遇上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但不能娶,怕是连表白都不行。为什么好人命都那么苦呢,连尊贵如王爷也一样。

云衣出身高门大户,见过的好东西多,也是有点眼力的。她拿起那枚玉佩,仔细看了两眼,说:“这是稀罕的黄加绿翡翠,难得的是水头很好,晶莹剔透,颜色还很艳丽,价值不菲啊!而且温润光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不太好吧。”

说到这里云衣的脸红了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王爷曾经说过,要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云衣觍颜,想求王爷一件事。昊国若是落入齐弘煊这样昏庸暴虐的人手里,我们国家就完了,百姓必将遭殃。希望王爷能助我国二殿下回到东昊,救民于水火。王爷若要报答云衣,云衣别无所求,只有这一个愿望。王爷若能仗义援手,我昊国百姓都会对王爷感恩戴德的!”

楚琮的誓言听得云衣泪流满面,他充满蛊惑性的磁性嗓音让云衣直想不顾一切地答应。

宝淳默了默,才幽幽地叹气说:“他始终只当我是妹妹罢了。若他心里也有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拼尽一切去争取。只可惜……”

宝淳是靖安帝最宠爱的公主,向来被大家捧着哄着,何曾经历过刺杀这种恐怖的事,她吓得一直发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停止颤抖。

青蘅有些窘,北武的女人比东昊要爽直奔放多了,这种话换成东昊未婚女子,是怎么都问不出口的。

顾远亭朗声大笑:“我的错,我的错!太不识趣,碍着姑娘眼了。”

陈季楠急道:“女子不过是男子的附庸,能服侍王爷,本来就是她们的福气!王爷您顾虑她们的安危,那镇南王府一脉的延续呢?您没有子嗣,镇南王府百年的基业无宗嗣可继,您将来又该如何去面对老王爷王妃及列位先祖的在天之灵?”

云衣振作精神,将异样的感觉放到一边,把近期的经历一一跟青蘅说了。

刘虎牙去了回来报信说,已经与云风楼的管事接上了头,通过管事和齐青蘅约了酉时在云风楼会面。

楚琮再次叮嘱陈鹰:“这次行动一定要快,最好赶在孟云逸和齐青蘅碰面前就找到他!”

云衣自是可惜,穆重山却更是惊讶,没想到这个偶遇的小兄弟身手居然这么好,一看就是受过名家指点,和陈季楠都不遑相让。

云衣笑了,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都惊得站了起来,连一向嬉皮笑脸的顾远亭也收了笑容。

穆重山坐在不远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飘往云衣这边。听到云衣唱歌,穆重山愣了。云衣的声音勾起了他模糊的回忆。自己昏迷的时候,好像也听过这个声音,虽然不是同一首曲子,但声音是一样的。

云衣道:“我是东昊人,出来游历一下,增长见识。既然到了北武,自然要去上京看看。”

在这里的都是赤焰军的精锐,尽管只有二十来个人,这些人一起拔刀也极有威势。凌厉的杀气和巨大的压力迫得来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陈季楠说:“那怎么会这么巧,早不早晚不晚,偏它开花的时候我们全体中毒。当时附近并无敌人踪迹,也没有什么毒烟飘来,我们是如何中毒的?”

却听穆重山又说了一句:“以前每次生病你都给孩儿唱歌的。”

云衣担忧道:“莫不是姓穆的那人出了什么事?”

她以为这个生日已经够悲惨的了。如今想来,彼时总算还有师父师娘在,现在,却真真正正只剩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现在她是真正的孤儿了。

陈清溪大致扫了一眼古雁的伤势,没有去救治,却是掏出银针,在古雁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师父师娘在说什么?云衣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然而连一向爱重师娘的师父都这么说了,情况紧急不容拖延,她也不得不先听师父的。

眼见孟云衣等人不靠过来,活捉无望,王大锤扔开胡崇礼不管,指挥弓弩手准备射弩。

云衣颔首,止住季老三,拿出事先备好的笔墨,喝令王大锤将事情经过写下来。

云衣切齿道:“走之前,我要把那背信弃义之徒抓来,千刀万剐!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权势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不把这事问清楚,我没法安心离开这里。”

“你爹娘已经死了!听明白了没有!你再不承认,他们也活不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样子啦?你就是一个废物!你就一直在这里躺着吧,让你爹娘含冤而死,遭人唾弃,曝尸荒野。而你,就等着搜捕你的人将你找到,将孟家唯一的骨血也彻底抹去。从此,孟家人死了个干净,你们一家人可以在地下相聚了,看看你爹你娘看到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儿来陪他们,高不高兴!”

陈清溪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抱住了古雁的身子:“你这个傻女人,为了这个,居然去碰滴翠。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云谷,你会死的!若是赶去晚了,你恢复得不好,从此形同废人,更是会生不如死!你这是何苦,害人害己啊……”

陈清溪看着古雁,若有所思。

古雁勉力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因为劳累和焦虑脸色蜡黄,嘴角起了燎泡,嗓音嘶哑,却仍在强颜欢笑逗她开心的云衣,默默流下泪来。

待到得侯府,过生日高兴多喝了几杯的孟夫人已经醉醺醺的,正在屋里又笑又嚷。古雁眼见不方便久留,将贺礼交给孟云衣,交代了两句,就回去了。

娄后想了想,吩咐鸢尾说:“你派人去知会相爷一声,盯紧姜朝阳和孟岳峙两人!”

云衣眼睛一亮,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些,这才与楚琮施礼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