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鹰奇道:“这凉国公主为何会成了定远侯公子的师娘,实是令人费解!”

又是几十招过后,陈季楠的刀被劈飞出去。

穆重山对云衣介绍道:“她叫许知秋,是我以前救的孤女,从小就服侍在我身边,聪慧细致,颇为得力。如今王府没有女主人,我便着她先代管着这些下人。你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代她便是。”

上菜后,穆重山殷勤地向云衣介绍菜品:“尹小弟首次来草原,还没尝过凉国风味烤羊的味道吧。草原羊没有膻气,肉质细嫩多汁,略带甜味,口感远胜内地羊。现在草原上赣康族的人居多,他们是把羊直接放火上烤的,肉汁容易收干。凉国传统的羊肉烤制却是在馕坑里,把整块腌制好的羊排羊腿放入馕坑,盖上盖,慢慢烤熟,羊肉的汁水便全部都留在肉里,外脆里嫩,非常好吃!尹小弟不妨多吃点。”

顾远亭得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会的东西多了!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学什么不快。唱歌跳舞而已,小菜一碟!小时候跟师父来凉国游历,学过两首。我还会跳现在赣康族的舞蹈呢。”

顾远亭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呢!像我这样俊逸不凡,前程远大的好男儿,若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交代在这里,也太亏了些!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心碎!幸好遇见小公子,仗义援手。真真是老天爷也舍不得我走!”

自得知穆重山身份起,孟云衣便已经想得清楚。营救齐青蘅之事困难重重。穆重山乃权倾北武的镇南王,他向来仁厚爱民不喜征伐,与靖安帝又不是一条心。若能得到他的帮助,营救齐青蘅之事便能多一份绝大的助力。听说穆重山很重义气,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或许可以试试。

穆重山答道:“陛下常年为风湿骨痛所扰,久治不愈,今年尤甚。太医说,太白山里的火凤花对风湿骨痛有奇效。陛下下旨严令镇南王府进贡火凤花。火凤花稀少,难觅踪迹。我派了很多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前些日子总算有人在天屏山找到了一些。”

云衣想到自己母亲,心中一痛,看穆重山的眼神便多了丝温柔和怜惜。

云衣等人全身一紧,暗自戒备。

师徒一场,即便云衣不认她,在她心中,也永远当云衣是自己最好的徒儿,最爱的孩子。王朝更替,富贵荣华,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宝藏钥匙就留给云衣做纪念吧,至于宝藏,怎么处置,都随她。

云衣疯狂摇头哭泣,不肯放手。

她唤住陈清溪,将一小包东西交到陈清溪手上,深深注视着陈清溪说:“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来了。你懂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云衣再劝,然而胡崇礼却仍是一直摇头流泪。其他人和马都已经上了船,眼见追兵已近,云衣只得留下胡崇礼,转身上了船。

云衣冷冷地问:“那你爹又是怎么回事?用我满门的尸骨,给他自己铺升官发财的路吗!”

云衣忧虑道:“陛下昏迷之前,尚未下明旨废太子,立二殿下为储君。如今朝政被娄氏一族把控。就算迎回二殿下,又怎么名正言顺地将二殿下送上龙椅啊?”

陈清溪示意古雁坐下吃饭,将饭碗和筷子交到古雁手中。

古雁悲凉地转头看着陈清溪的眼睛,眼泪又不自觉地无声地流了下来。

陈清溪一脸忧色,疑惑地说:“难道是之前我用的药,与正宗解药起了冲突?”

这把刀很危险,向来保管得很小心,古雁也是知道的。陈清溪不知道古雁是怎么受伤的,但是眼下,抓紧时间赶去云谷,请求毒宗的人帮忙解毒,才是当务之急。

王大锤和胡淼江上了一辆样式普通低调的马车,回落脚的客栈。

“年前经过长时间的朝堂对峙、争论,陛下已经下决心废储,改立二殿下为储君。本打算等接回二殿下就宣布的。而北武那边,派去的使臣已经传回消息,靖安帝同意我们用一千万两银子换回二殿下,反正对他们来说,懦弱的二殿下和跋扈的大殿下没有区别,放二殿下回来,若能与大殿下争储,引发我国内乱,则是更好。形势对太子一系如此不利,他们终于等不牢动手了!”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如今定远侯府已到,两人却都有点舍不得就此分开。身边的人都在等着他们,侯府也出来了人过来迎接。最后还是楚琮先翻身下马,伸手来扶云衣。

而且,他确实也喜欢和云衣这样既单纯可爱,却又机灵有见识的人相处。和云衣在一起,让楚琮很放松,这对楚琮来说,是很难得的感觉,并且心生欢喜。

云衣扭捏说:“睿王殿下如此尊贵,云逸与殿下宛若云泥之别,譬如皓月同萤火,怎敢兄弟相称。”

“殿下有心了。”

珊瑚本就珍贵,赤红色的珊瑚更是难得一见,去年虢国公府拿出一株尺半的红珊瑚,便已经震惊众人,没想到今年庆国公府居然拿出了两尺的红珊瑚,实在是稀世奇珍。此等宝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得来的。没有一定的地位,得到也守不住,有这样的宝物也不敢拿出来显摆。

他们走到负责统计成绩的管事那边,姜敬宗信心满满地拿出四十七条灯谜。

青蘅将云衣送至定远侯府门口,忍不住握住了云衣的手。小时候他们经常手牵手到处跑,长大以后,特别是知道云衣女儿身后,青蘅就很少牵云衣的手了。

云衣啐了他一口,却是没有反驳。

齐青蘅虽然极力忍耐,仍压不住哀伤的神色,吟道:“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鸦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齐青蘅默了半响,回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国有储君,自当强干弱枝。儿臣出身寒微,不敢与太子争辉。”

一眨眼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自己也没有关心过他多少,没和他谈过多少心,不了解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他们母子俩在宫中受欺压挤兑的事,但是由于他母亲低微的出身,和对于善妒的皇后和皇后背后家族的忌惮,使得他不想多惹麻烦,没有对这个次子投入太多的注意力。

娄知礼将身子倾向娄皇后,盯着娄后说:“朝臣那边,臣自会想办法制造舆论,左右他们的态度。陛下子嗣稀少,膝下只有两位皇子。二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子,不可能不肉痛着紧。臣怕陛下一时心软,因私废公,做出于国不利的决定来。是以陛下那边,还需娘娘多想想办法。”

因为已经吃过一次苦头,这次靖安帝没有太过干涉戚武光的指挥,选择了稳妥的方略,稳扎稳打,逐步扩大自己的战果。

陈平也说:“是啊,步兵为主的军队守城尚可,正面对冲却是要吃亏。眼下只能寄望于北武内斗,镇南王府有所忌惮不敢出兵,孟大将军能将戚武光挡在国境之外,使北武无功而返。”

姜洇墨犹豫道:“二皇子尊贵,能与二皇子一起共进午膳,自是洇墨的福气。然则男女有别,洇墨与外男一起用膳,怕是多有不便。”

孟云衣惊喜:“自然是想的!”

云衣又说:“直到前几个月,我和师娘逛街逛到古玩店,我在把玩一些前朝的小物件,回头却看见师娘盯着一样东西,神色忧伤怀念。待师娘走开后,我看了一下,师娘刚才看的,便是这副嘎拉哈。问了一下店主,店主说是凉国的物件。我就知道了,师娘是凉国人!”

东昊是农耕之国,羊肉还能买得到,牛却是重要的生产工具,很少有人杀牛,哪怕在东都这样的大都市,也不是时常能见到的,属于紧俏物资,陈清溪一介平民能弄到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