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经过半年的训练后,站在孟夫人跟前的,便已是一位容貌俏丽、亭亭玉立、举止端庄、谈吐优雅的少女了,孟夫人看着很是欣慰。

齐青蘅理好自己的东西,等着孟云逸。

孟云逸心中奇怪,这刚刚拜了师父,怎么没多久的功夫,师父的口气就好像又生分了起来呢。不过师父说得有理,他们夫妇受了这么大的磨难惊吓,自然多少有些失常。

习武之人尤其是从军之人经常会受伤,因此多少都会一些治伤的手段。云逸便生出了拜师的念头。

古雁温柔地卧在陈清溪怀里,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苦一些也没什么。熬着熬着,也就习惯了。而且能为那些受战乱影响的百姓做点事,我心里也能获得一些安宁。”

众人都在心里暗暗嗤笑。

齐青蘅看看马场入口那边,又看看孟云逸,开口说:“孟兄自去那边看马好了,我慢慢走,没事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云逸惊。来之前孟夫人跟他介绍过宫中的情形,让他注意避忌,免得闯祸。

村里人丁稀少,原本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庄,只有七八户人家尚有人烟,而且那几户人家家里也是妻离子散,人丁凋零,去年凉国军队来时,幸亏逃入山里才躲过一劫。

那受重伤的美人便是伏夔王幼妹,芳龄十八的昭华公主独孤华。

此时天下四分,以险峻的太白山脉为界,往北是彪悍的凉国和国力强盛的北武,往南是唇齿相依的东昊和南楚。

姜朝阳与孟岳峙同属军队一系,一个主管行政,偏文;一个统领军队,偏武,同僚关系融洽,配合默契。两人儿子都在皇宫读书,如今孟岳峙的儿子又救了自己的女儿,那关系更是好上加好。

姜朝阳一边向孟岳峙夸赞孟云衣,一边仔细观察着孟岳峙身旁垂手侍立的孟云衣,暗自点头。

姜朝阳含蓄地对孟岳峙说:“小女只是被几个无知山民讨了几句口头便宜,未遇上什么其他麻烦。然则传扬出去,以讹传讹,众口铄金,到最后却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白白令得小女的名声受累。”

孟岳峙会意说:“圣寺附近,有神佛看着,谁敢乱来!令爱只是迷路受了些惊吓,无甚大碍。犬子自不会与他人胡说。朝阳兄放心。”

这边厢两人相谈甚欢,那边厢姜夫人却向孟夫人问起为何不见云衣侄女。孟夫人告罪说:“小女自小身子弱,不能见风,是以深藏内帏,甚少见客。今日正好身子不适,所以不能出来拜见,还望贵客见谅。”

姜夫人可惜道:“听说云衣侄女与云逸贤侄是一胎双生,云逸贤侄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云衣侄女定也是端庄美丽我见尤怜。可惜今日却来得不巧,没能见到。”

随即笑说:“你我夫君是同僚,儿子是同窗,如今云逸贤侄又救了洇墨,两家人实在是有缘。他日让洇墨多来你处走动走动,若能和云衣成为闺中好友,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孟夫人笑着说:“小女深藏闺中,无甚朋友。洇墨侄女文秀大方,若是愿意来与小女作伴,我们求之不得。只是小女身体时好时差,却不是能经常见客的。日后但凡小女身体好一些,我便打发人来通知洇墨侄女,你看可好。”

姜夫人笑着应了。

姜洇墨闻言心里很是高兴,若能常来定远侯府,那应该也能常见到孟公子吧。想到这里,姜洇墨羞红脸垂下了头。

由是起,姜洇墨便时常在孟云衣以女子的装扮在家休养的时候来访了。

见到女装孟云衣的第一眼,姜洇墨就惊叹了。到底是双胞胎,长得真是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差不多!只不过孟云逸飞扬跳脱些,孟云衣矜持柔婉些。只是孟云衣看起来气色还可以,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

见姜洇墨疑惑,云衣便时不时装头晕,想晕倒,倒是每每引得姜洇墨一阵惊慌。

孟云衣其实内心也是有少女的一面的,只是没机会表现而已。

她身边之前都是男性朋友,或者是家里的贴身侍女,并没有同龄的女伴。如今多了一个女性朋友,特别是姜洇墨这样与她投缘的人,能与她一起谈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的话题,分享女孩子之间的秘密,让她感到很是新奇,兴奋。

她觉得姜洇墨好厉害,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无一不通,还会插花和茶道,简直是大家闺秀的楷模。

姜洇墨也很喜欢与孟云衣聊天。虽然云衣深藏闺阁,见识却是不凡,估计是她那个孪生哥哥经常跟她讲的见闻。

听云衣吹牛,看着那张与云逸神似的脸,洇墨就感觉仿佛是在听云逸说话,心里充满了甜蜜,憧憬。听云衣天南地北地瞎扯,也让洇墨对外面的世界很是神往。

最高兴的当属孟夫人。孟夫人一直为云衣没有女孩的样子忧心。如今云衣有了姜洇墨这样出色的大家闺秀作伴,耳濡目染,当会更温柔娴雅,更像女孩子些,这样她也能安心点。

看着姐妹俩经常头并头一起做绣活,一起说悄悄话,孟夫人欣慰得老泪纵横。

如此这般,两人很快成为了要好的闺蜜。

只是自从第一次来侯府看见过孟云逸一次,后来姜洇墨就再也没有碰见过孟云逸,这让她心里有点失落。

七夕前夕,姜洇墨照例来到云衣这里玩耍。两人今天继续绣荷包。

姜洇墨的女红做得极好,荷包做得针脚细密,上面两朵并蒂莲绣得栩栩如生,并蒂莲下面波光粼粼,莲上还停着一只蜻蜓,荷包用掺金丝细红绳包边,边线周围绣了浅色的云纹。

云衣这个就有点惨不忍睹,跟姜洇墨同时绣的并蒂莲,人家绣的是水灵灵的莲花,她的看起来却像两根柴棍上面戳着两团刺球,荷包的形状也凹凸不平,实在是丑出了新高度。

姜洇墨看着云衣的荷包很是无语,云衣对自己的作品却很是满意。她一个自小学武艺、后来学孔孟之道、再后来还要学医术的人,现在才开始百忙中分出点时间学女红,能做出荷包来,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话说云衣的脸皮真是有点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