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惊醒的她有些汗。她抹了抹脸,估计妆都花了。花脸不如素颜了。她拿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寻找卸妆棉。

从入座到吃完前菜,她嘴上应着他,心中想的却是晏玉。

“声音还是有点沙。”他往下看向她的半膝裙,“进室内吧。”

外公撕掉小纸条撒腿就跑,年过半百了气都不喘一下,跑远了,又停下来等外婆的扫帚。

刁争柯不急不缓地说:“老周只交代我查清晏玉的情史,其他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晏风华坐下。他的眉毛和上眼皮是两道弯。眉尾大弧,眼尾小勾。人到中年,自成一股气度魄力。他的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开口道:“婧之说发布会的台词是你定的。”

老周终于回来了。

早些年听外婆说,上唇主情,下唇为欲。这上唇薄、下唇厚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荆觅玉被一颗大钻戒夺去了目光。

汪珹莹赶紧用手机通知晏玉。她不敢离开这里。她听同学说,有人专门猥亵娱乐场所不省人事的女性,这叫“捡尸”。

“醒了。”

祁玉峰那副君子作派,荆觅玉时有怀疑。而晏玉眉宇轻佻,言词调戏,她却安心落意。她甚至使坏地抱上他的肩,“这样呢?够刺激吗?”

晏玉那家世肯定不是为了财。至于色嘛,荆觅玉对男人没有幻想,想获得她的情爱,那可是关山阻隔。

“……”他就这么把长辈拉下水了?想必他这代更正经不到哪儿去。“听起来你们家的女性有点惨。”

她掏出卸妆棉,胡乱地在脸上擦拭。怕不干净,她擦了三遍。他那边没有声音,她问:“你又睡了吗?”

祁玉峰往前两步,一伸手揽住葛婧之的纤腰,“是的。她叫荆觅玉,我在芜阴认识的朋友,今年外调来北秀出差。”停顿过后,他柔下嗓子,“我的未婚妻,葛婧之。”

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司机的电话响了。他打开免提,话筒传来了小孩子稚嫩的童音。

荆觅玉一拆绳子,几张资料就滑了出来。她第一眼见到的是男人照片。剑眉星眸,唇线似笑非笑。

“我眼睛不好了,见不得光。太阳下站久点啊,眼睛就晕。”雪茄男话中有话。他眉眼呈下垂式,有憨诚之态,但那双眼睛却长年浸泡于刁滑奸诈的沼沚。

晏玉面向拳场,轻飘飘地问出一句:“有过命案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真出事摆不平的。”雪茄男笑容满面,“我图财而已。”

“明白。”

雪茄男的胡渣下巴扬起,“晏先生这面具不摘下吗?”

晏玉笑,“暗里的江湖,就得黑着走。”

“喏。”雪茄男打量晏玉,“晏先生这风姿藏起来可惜了。”雪茄男行走大半辈子,见过的变态,远比想象中来得多。因此,眼前这位戴着诡异面具的青年,他也见怪不怪了。

“吕老板过奖。”

“黑裤子那位就是你要的搏击手。”吕老板吸了口雪茄,“红裤子的嘛,实力很强。但这场是你我合作,我跟他打过招呼了,必须输。”

话音刚落,第一回合结束。

黑裤子果然如吕老板所言赢了。他的上臂青筋舞爪,腹肌线条的凸凹形成一道道阴影。他稍扬下巴,做了个松脖子的动作。

近距离的女观众因他那鲜亮的五官而喝彩。

吕老板说:“这小子有个问题。女客多,他准输。偏偏他的比赛,女客就是多。”

门票价格连涨,观众热情不减。

而且,连晏先生都看上了那位俊俏的黑裤子。当然,吕老板不问原因。就如他所言,他只图财而已。

商业搏击比赛的回合制各有不同。譬如,吕老板这里的比赛,大多是十个回合。

进行到第六场时,有警察突击检查。

吕老板的八字眉倒挂起来,“晏先生,改天再约。你从后门走。”他扔掉雪茄,发出“嘶”的一声,说:“我现在发现,这面具真是不错。”就算调查监控,也查不出是谁。而他也不愿深究他们是谁,有些人的身份,知道了反而是负担。

吕老板前去迎接警察。

晏玉出去回廊,走下疏散楼梯。

这楼梯直达地下车库。一条车道三排灯,仅有几管亮着。

他抓抓头,原来打理得干练的头发散落几缕下来。又脱下深色外套,反面穿上。接着右手摘下面具,再对折,塞进衣兜。

眼睛适应了暗度,车库倒不难走。

前方一道迅捷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黯淡的灯管下,那人侧了侧头。

晏玉这时发现,那是刚刚比赛的黑裤子。他的衣着和比赛时不一样,上身罩了一件羽绒服,下身是松垮垮的运动长裤。瘦削的身形肥了一圈。

晏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走过一条街,黑裤子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他走到一辆车旁。

那辆车,晏玉有印象。上个星期他差点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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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加持,细雨多,气温低。

荆觅玉钻进车里,连忙打开暖气,搓了搓手。

微信声响起,是主管询问工作。

她手温回来后,用大段大段的文字回复他。接着,听见了敲打车窗的声音。

抬头看去,车窗外一张深邃立体的脸让她怔住。这阵子是不是水逆?为什么总有旧识出现。

男人确定是她之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