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这样就罢了,如果其他姨娘和三房的人在这个时候对她示好,那三房和姨娘们也别想安安生生过下去。好个一箭双雕啊!

虽然那事不是自己主导,但毕竟丢了正房的面子,示弱总是有好处的。

愤怒再次从心里冒出来。

吐了一口浊气,九姐儿才觉得精神了许多,刚才是自己太过敏了,不过以后还是得更收敛点好。

九姐儿心里诧异,偌大的一个宅子,三叔竟然只得了一个院?

九姐儿哂笑,“这宅子大,冯妈妈实在,就算她告诉了老太太也没什么,总之老太太不会把这事告诉二太太便是了。”

冯妈妈伏在九姐儿耳根子前低语几句,刘妈妈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不知道那冯妈妈会说她什么坏话。不一会儿箱子全都抬进了西厢,一众丫鬟全都离去,只留下刘妈妈和另外两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丫鬟。

几个丫鬟忽然就禁了声,垂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刘妈妈向来最严厉,这下子恐怕又少不了一顿责罚。

“只有20%啊!”何优的声音带着失望。

长房

二太太冷眼瞥了邓妈妈一下,邓妈妈浑身颤抖了一下,知趣的闭上嘴,站在一旁,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姨娘好歹也是九姐儿的庶母,这两年照顾九姐儿颇为辛苦,眼见了就要过年了,等年后挑个好日子摆上一桌便是。”二太太看着邓妈妈和善的笑道。

邓妈妈总算是松了口气,又继续道:“二姨娘的日子最近倒是过得好,老爷每天都去那里,眼见着要过年了,是不是开恩让四姐儿到正院来住上一段时间?”

二太太的眉头紧了又松,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二姨娘终究是老爷的庶表妹,咱们也要照应着老太太的感受,毕竟二姨娘是老太太亲自给老爷选的,娘家又是有身份的,比不得其他姨娘。”然而,提到二姨娘的时候,二太太眸子中还是多了几许轻蔑。

二太太没有把话说完,邓妈妈知趣的没再提这件事,说道:“只要十哥儿长大了,二太太也该享清福了。”

提到十哥儿,二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荡开,虽说十哥儿顽皮,却贴心得紧,见自己皱眉也会讨她欢心。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九哥儿也孝顺,在私塾里又好学,每次西席都对九哥儿赞不绝口。

“六姐儿年岁也不小了,您看是不是该请个教养嬷嬷!”

二太太又皱起了眉,“再等几年吧,六姐儿还小。”

邓妈妈心里纳闷,正院里几个姑娘从七岁便开始请教养嬷嬷回来调教,怎么到了六姐儿,二太太却这般舍不得。但想了想,邓妈妈也释然了,六姐儿是二太太最小的女儿。本来二太太生完六姐儿后又有了一胎,或许二太太命中无子,竟然就滑掉了,还是个男孩,之后也落下病根,再也无法生育。因此对六姐儿宠爱有加。

“过年三姐儿也及笄了,您看是不是给三姐儿说一门亲?”邓妈妈知晓二太太心疼自己的子女,便挑了这些高兴的事说。

但出乎邓妈妈意料,说道三姐儿的婚事,二太太却显得格外凝重。

三姐儿也是个可人的,以她的性子,就算嫁给皇家也是绰绰有余。二太太又想起了二姐儿,嫁给安国侯世子不久就去了。虽然安国侯府传出二姐儿害了痨病去世,但她知道,二姐儿虽然身子不好,却没有那痨病。又传安国侯世子好男风,二姐儿不甘被男儿夺了宠,性子又弱,是被逼死的。但安国侯也不是她薛家能动的,二姐儿的事也不了了之。三姐儿的婚事得好生定夺一番。这几年京城适婚的男子不多,有些家世不好,有些脾性不好,她不想让三姐儿走了二姐儿的后路。

“这事儿不急!”二太太神色平静,啜了一口茶,心情大好起来。

邓妈妈又跟二太太说了些过年的事,这些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安排了,只是没想到浙江的大老爷过世,有些该忌讳的东西却要除掉。

二太太思索了一阵子,说道:“中书令周大人准备一份礼,他家姨娘和孩子都多,只准备一些平日节庆的礼物就行。给周夫人和那几个嫡女准备些精美的绣书,就用库房里贵妃娘娘赏的云锦做。宫里的礼物不能撤掉。再给吏部尚书林大人也准备一份,毕竟曾经照顾过大老爷,其他的全都推掉。院里小姐少爷们的礼物减半,给九姐儿多准备一份。”

刘妈妈暗暗佩服二太太英明,如今需要薛家攀附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消减一些送礼确实节约了许多家用。大老爷过世不久,府中也用不着花费多大心思操办,只要吃个除夕宴便可。

“奴婢这就去办!”邓妈妈福了福身,准备告退,却被二太太叫住。

“等等,给安国侯夫人也送一份过去,与送给贵妃娘娘的差不错就行,别人家说咱们寒酸,看了咱们薛府的笑话。”二太太阴沉着脸,显然极为不愿。

邓妈妈惊疑不定,前年都没有走动,今年怎的……

*****

这几天下了几次大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院子里除了丫鬟走动,各个院里的主子都懒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九姐儿房里的炭火少得旺盛,石炭的份例跟老太太屋里的一样,让那些丫鬟小姐好生妒忌了一番。

倒不是她想得这么一个例外,只是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就算自己注意着调养了两年,还是比一般的孩子差了不少,前些日子舟车劳顿,又加上北方天气比沿海清冷了许多,竟然又病倒了,看起来格外凶险。

老太太倒是稀罕九姐儿,看着九姐儿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立刻就去了正院训斥了二太太一番,说九姐儿不是二太太的亲女儿,竟然这般作践她。二太太吓得赶紧给九姐儿房里添了许多石炭。

等到九姐儿醒来,姚妈妈才与九姐儿说了这些,让九姐儿惊愕了一把,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的。不过这也有好处,直到过年,九姐儿便以身子不适,需要清静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肯定和了二太太的心思。

“二老爷竟然也不是老太太的亲子!”姚妈妈在给九姐儿掖被子的时候唏嘘的说了这么一句。

九姐儿诧异连连,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忤逆了二太太的心思,现在虽然明白了老太太的几番心思,可谁也说不准老太太什么时候就去了。

“姚妈妈,以后对正院的丫鬟们多亲近亲近。”九姐儿忍不住提醒姚妈妈。

姚妈妈顿时就笑开了,“奴婢也不是蠢的,就是想提醒您,莫以为有老太太撑着脸,就能在这薛府为所欲为,二太太毕竟是掌家的。”

九姐儿想了想,对姚妈妈甜甜的笑了,祖母虽是亲的,谁也不能说嫡亲的就能得宠,老太太也要儿子养老啊!

早几天,薛府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门口也换了一对烫金对联除夕前一天是“除尘”,薛府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各院上也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少爷小姐们,内院的丫鬟婆子,外院的小厮,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就算九姐儿的屋子整理没几天,但也在姚妈妈和锦绣的指挥下好生的整理一番。

薛二爷是回来了,可九姐儿依旧没能见上这个二叔的面,许是忙碌与同僚之间的事,毕竟薛府二爷官职虽高,但薛家的根基尚浅,还是要与京城大族走动。

薛家老太爷那一辈只有老太爷一人,其余的族人在几十年的灾害中走散的走散,去世的去世。薛家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家子罢了,祭祖也没了那些大家族族人几百的恢弘场面。府中却不敢怠慢祭祖一事,到了腊月三十儿这一天,九姐儿终于见到了二爷和三爷,二老爷请了着了青灰色长褂,外面又添了一件深蓝色袄子,衣着正式。他恭恭敬敬的请菩萨,又摆放了更多更丰盛的祭书才开始祭祖。

等到祭祖完毕之后,一众人才回了正院,二太太和三太太扶着老太太坐到正位,紧接着便是二老爷、三老爷入席,二太太、三太太入席。才是几个嫡子嫡女入座。

而庶母和庶子庶女却另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