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兴听到这数十匹的马所传来的马蹄声,心中便不由是冒出一阵冷汗,也多亏魏和秋刚刚拉住了她,不然也就是她跑到车厢侧门口的功夫,这群骑马的就到了,那时候,自己岂不是被抓个现形?

之后的时间,魏和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没有,按理说自己是睡着了,但是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是清楚的。

听到火车员甲说货物“非同一般”,魏和秋便更加好奇,更加想知道这些货物有何非同一般的“来路”,就在这时,魏和秋的周遭,不知是何处吹来了一股冷风,一下子久包围了魏和秋的身体,魏和秋意识过来,抬起头来,只见一团如同黑棉的乌云涌向月亮,要下雨了!

卫子兴很是着急的跺了跺脚,然后把头撇向一边,双颊也是仿佛日出旁的云朵一般,很快的红了起来。

“喂,你找我呢!”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魏和秋直冒冷汗的时候响起,魏和秋转过身来,果真是卫子兴,此时她正一脸调皮的看着自己。

魏和秋这次拽着卫子兴逃跑的速度,比之前从汇丰银行逃跑出来还要快上好些,大概是比起印度人,魏和秋更厌恶并害怕听到国人对自己的咒骂。虽然魏和秋此举,颇有一些“掩耳盗铃”的意味,不过有时候“掩耳盗铃”也是一种处事的方法,至少是一个在有些特定情况下,让人心中比较舒坦的方法。

“三等车厢满了,赶紧散开吧!”三等车厢的那一个售票员再次站起身来说道,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或者他是因为之前自己的一句话而引起的那么多变故,而感到自豪吧?

而魏和秋则是提着卫子兴的行李箱,老老实实的随在卫子兴身后,在卫子兴说到兴奋的时候或是发问的时候应一声,应的也很有规律——卫子兴说到兴奋的时候魏和秋往往应一声拖长的“哦”,而卫子兴发问的时候,魏和秋无论如何也会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样机械的应答,让卫子兴心中的得意成功晋升为“成就感”。

“我也不曾吃过。”卫子兴对魏和秋翻了翻眼睛,眼珠又在眼眶中左右的快速摆动了两趟,道:“要不,咱去尝尝?”

魏和秋看到女子脚边的行李箱,问道:“你是要出国?去英国?”

魏和秋接连读了几首,终是抬起头来,道:“这是谁译的?”

魏季昌觉得魏和秋说的有些道理,遂点了点头,道:“成,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拿些东西。”

而后的对话中,罗叔再也没说过一句新鲜的东西,反复的重复着“你罗叔我就是天底下最蠢的猪,最大的废物。”以至于魏和秋一看到罗叔要开口,心中就不禁生起了一丝厌烦。

“诶。”红春笑着走上前来,见魏和秋没甚拿着的行李,便笑着用手拍了拍魏和秋的肩膀,道:“少爷您还是这么瘦。”

被唤作德顺的青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赤足迎客,学生实在想不出是真意还是虚情,至于后面此子的表现可圈可点,比起这一年来任何一次都是大相径庭,学生看不出此子真假。”

“恩,很是喜欢。”魏和秋不隐瞒,点了点头:“有军才,有文才,有用人之慧,有治国之能。可惜被后人误解罢了,只做生前事,不记身后名,可算千古英雄了。”

魏和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最厌恶的寒冷,因为他自外面那声音一传来,就听出了来的正是蔡家那个唤作德顺的青年。

蔡国卿闻言,双眼却是清明:“你唬不了我,那些地痞都是背信弃义之辈,你若是在我这失势,他们保准不敢进来,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而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呢,魏和秋则是以济南匪帮少主奎应雄的身份去酒馆吃酒,去赌馆输钱。

魏和秋只是笑了笑,既没肯定又没否定。

魏之南转过头,眯着眼睛狠瞧魏和秋,见其并未被自己的话语所在意,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想好了,就告诉我要去哪里,学些什么?”

刘翰俊收拾完了并不是很多的东西,对魏和秋说了一声,魏和秋便很快就站起身来,似乎对此真的不再留恋,走到一排二十号宿舍的门口,魏和秋转身,长长的又是叹了一口气,才关上了门。

车厢内是欢声笑语,仿佛与车厢外的风雨呼应,可惜天公不作美,雨一下就是大半天。一行人是既未领略秦岭之险阻,又未见到香积寺在诗中之秀美,待雨稍停便一刻都不敢歇息,乘车疾行回了长安城。

扫了六女仅仅两三遍,魏和秋便露出笑意,道:“这位女士…姐姐可定不是咱安徽人士。”

听到方复超的埋怨,众人是哈哈大笑,就连六个女子也是忍俊不禁。

其余六人闻言皆发出嗤笑,魏和秋心中把方复超骂了几万遍,不过还是点头应道,六人的嗤笑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这个虎牙女子把他们挨个都认了出来,且认对了,不过这称号都不太好听。

又走了小半会,方复超终于是止住了脚步,魏和秋等人看到方复超驻足之地,纷纷是展颜一笑,魏和秋对柏海宁伸出手,道:“给我十二枚银圆吧,这里终归是不会有野凤凰了。”

方复超拽了拽魏和秋的袖子,魏和秋这才从内心的焦急中回过神来,对张凤翙拱了拱手,道:“大统领请说!”

众人听到了青年的自我介绍,颇有一些恍然大悟之感,哦,原来是秦陇复汉军的大统领,原来是民政长,难怪穿着步兵长官的红色军衣,难怪会出现在这西北大学。

“我们刚才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去三排五号看一看现在是什么样,你就正巧不巧的窜了出来,以后可不敢这般玩耍,怕是心脉不好的真会被你下出毛病来。”王凯没好气的瞪了方复超一眼,道。

王凯没好气的笑道:“快去吧,我如今不会也得会,‘马老板’老柏摇身一变当探花,让我是有些觉得这驾马可以提高文采啊!”

谭耀堂笑道:“就知道你俩家伙不洗看就会说这些。”说罢,谭耀堂展开了那张卷子:“这篇文章,体裁是小说,名为《换官》,故事颇为有趣,说的是一个小县,一年之内换了五个县老爷,头一任贪腐,被变法革职,第二任怕重蹈首任覆辙,于是无为。又逢革命,第三任上台,满嘴空话,县上疾苦。于是第四任上台,第四任有贪有为,恰逢革命内部流派纷争,于是又下台了。对前四任县老爷颇有成见的村民梦荡关,通过各种手段终成第五任县太爷。奈何他根本不会当官,当了两天便累死了。这小说的末尾结语颇妙,道是:一官一途无大道,美梦成真怎回天?”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可否别说这些大道理?”王凯说道。

魏和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剪吧,我想好了。”

“你倒说的也对,如今之国不比之前的历朝历代,之前国再动摇,再改朝换代,也无非是手足相争罢了,如今,哎,那么多的地界都签给了洋人,若是洋人又打过来了,我还真是有拼命的打算,让我叫他们万岁,我可宁愿是死了!”方复超手上的是一本《小窗幽记》,不过似乎没怎么看,魏和秋几次抬头,书页都停留在“澹泊之士,必为秾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必为放肆者所忌。”那一句上。

魏和秋顺觉一股来自死亡的威压席卷全身,虽然魏和秋不断的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发颤,他们不敢开枪,但是当另一个声音,来自方复超以前说的“火枪常常会走火”传来时,魏和秋就算在竭力的控制自己身体不发抖,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背部的肌肉在痉挛,冷冷的汗水从浑身冒了出来。

魏和秋对众村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向前走去,宣统八子其余七人见状,也是连忙跟上魏和秋的步伐,那些原本挤在魏家门口村民,纷纷是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来。

“那若是他根本不喜欢茶具,而喜欢的是其他东西呢?”方复超又问。

“新军?!”林渊闻言是吃惊的叫出声来:“新军不是朝廷的正规军吗?他们来做什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的哄然大笑。

“当我们傻?”魏和秋冷笑道:“让他们把枪都放下!”

王凯闻言,冷哼一声,而汪俊闻言,疑惑道:“我们磨蹭那麽久,恐怕早都跑不掉了。”

在人来人往,逐渐恢复热闹的长安城大街上,八个喝着醉醺醺,或脸红或是脚步蹒跚或是左晃右晃或是傻笑不已的青年勾肩搭背的走着,他们正是“宣统八子”。

方复超闻言,浑身一颤,随即傻笑道:“监督大人您再说什么啊,学生怎么听不懂?”

很快的,一小壶酒就被魏和秋半吞半洒的倒了个干净,快酒易醉,魏和秋此时双眼迷离,脚步不稳,怕是已经醉了个大半了。

“那接下来就由他自我介绍好了。”高个青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