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秋瞥了方复超一眼,道:“你看看咱们八人,就你穿的寒酸,你明知今日所见之人是一个大人物,况且据我所知你们同盟军的每年军饷也有不少,怎么……”

方复超闻言,连忙是对黎铭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是同盟会的同盟军吗?快说说方兄你参加过哪些战事!?”一个瘦弱青年突然双眼中绽放出了欣喜的神色,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众人这才发现此人个子很高,而魏和秋则是将此人的身高在心中与刘翰俊的身高做了对比。

魏和秋挑了挑眉毛,看到周围也有学生投来异样的目光,遂挑了挑眉毛,故作高声道:“女人怎么了?我没有看到任方规定说女子不得入学堂吧?西方国家都已经有多次女权运动了,而且成效显著,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女人不一定是比男人差,即使有,也是阴阳互补。亏你们还是学新学的,思想如此禁锢怎么进步?”

“嗨,您别问了,反正是给魏家撑面子的好事。”魏和秋摆了摆手,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新学制出了那么久,每家学堂却还是只收男儿,一群大老爷们比不得洋人男女同校。”魏和秋答道。

魏和秋从刘翰俊手中接过信封,撕开封口,取出信件展开,寥寥数笔正楷是秀整无比,果真是其父魏季昌的笔迹:“儿安,陕西大学堂将纳新,因你幼年时曾接待过慈禧太后,表现尤嘉,被咸宁知县荐书一封,今已得到消息,陕西大学堂已批准你入学,收此信后,毋须快马回长安,准备入学事宜。”

魏和秋没有回答,只是在喝面汤时微微点头以作答。

春儿不过一岁半的年纪,家中也没甚有吃烟的,自然不明白烟还有好坏之分,听到被唤作小李子的太监的话,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嘟哝道:“没听说这烟还有上好的,闻起来还不都是一样的呛人味道。”

魏之南闻言,双眼一亮,道:“应该会,这关中人还没见过不会做的。”

“不耽误,大不了我们效仿康熙爷,在民家用晚膳。”春儿说到这里,没等老佛爷再说什么,便扭回头去,细细的在这长安城的地图上观察了起来。

高彝不知为何,对这个比自己要小十几岁的男孩心中产生了一些莫名的信任,点了点头。

“老夫人这话俺可不敢赞同。虽说这小孩子要懂规矩多加训诫就行,但不说是每个小孩都如他这般愿意懂规矩。他不奉承,那是还没学会呢,学会了,指不定比我还讨您的喜。”被唤作小李子的太监笑道。

“魏哥哥,不然你带我在这长安城中转一转,无论是东西南北都成,路上再给我讲些典故,讲些故事。”春儿拉着魏和秋的袖子说道。

“老佛爷,还没完呢。”被老佛爷唤作小李子的太监笑道,而后他拍了拍手,站在窗边的八个太监连忙将暗金色的窗帘拉下,屋内没有陷入黑暗,反倒是吉祥如意锅下燃烧的火焰不断跳动,恰似盛开的朵朵菊花,是美不胜收。

“哦?我们刚才说的可是秦戏。”老佛爷满是笑意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而后把他抱在腿上。

“给杂家安静点!”不知道那太监马夫是听到车上男童们的议论,心存不满,还是说果真要到了,他用那尖锐的嗓音喝道,而车上的男童们,在下一刻便闭紧了嘴巴,仿佛怕呼息也会惹恼这个人物。

13。郑振铎:1898—1958我国现代杰出的爱国主义者和社会活动家,又是著名作家、诗人、学者、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翻译家、艺术史家,也是国内外闻名的收藏家,训诂家。字西谛,书斋用“玄览堂”的名号,有幽芳阁主、纫秋馆主、纫秋、幼舫、友荒、宾芬、郭源新等多个笔名,1921年毕业于北京铁路管理学校现北京交通大学,是中国民主促进会发起人之一,译有《飞鸟集》、《新月集》等泰戈尔著作。

想来想去,孟荡关终于有了好法子,那夜,他盗了龚国迪的家,龚国迪知道是他,却不好缉拿,怕孟荡关将自己之事告诉党内,导致自己有一大污点。翌日,孟荡关将钱财分给三十县民,并承诺自己当了县老爷还会散财,三十县民听的是各个叫好。

众人听的是恍然大悟,明白自己都是陷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倒是只有魏和秋活的清楚明白,除去满清的历朝历代,早至西汉,而后唐宋明,都与各个国家交往密切,虽然大部分都是在输出文化,但也为国家输入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或许是满清的锁国政策锁的太久,如今锁子裂开,众人却不太习惯迈脚前行,只有魏和秋在众人面前蹦蹦跳跳说“你们自由了”,众人却还是不信一般。

陈衍听后很是高兴,魏和秋虽然反驳了自己的观点,却是用《中庸》的立场去反驳,那就等于没有推翻自己维护国家本土文化的思想,只见他朝魏和秋招手示意道:“和秋,来,坐过来聊。”

“宣统八子”的其余七人见状,都不由露出羡慕之色,只有魏和秋是心中百般不愿意。他清楚的感觉得到这个陈衍是一个极其武断的人,这样的人,魏和秋是很不愿意打交道的,因为你也许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话,就会把对方给得罪全了。当然,魏和秋胆子再大也不敢公开表达自己这种不情愿的情绪,以免事情无法收拾。

待众人坐好后,陈衍开口道:“和秋啊,不如过一阵随我去京师大学堂吧?我的学生里很需要你这样一个有独到见解的,以前啊,我有一个学生叫孙浚明,他也是见解很独到的人,可惜那年不比今年,那年光绪帝还没驾崩,他的文章言辞太过激烈,我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听,结果被开除了。如今的你,比他年龄小许多,见解或是比他还要独特,又逢天下即将大乱,正是给了你这种人用武之地。你的话虽然没有孙浚明那么的激烈,却多了一些他没有的沉着以及令人忍不住去思考的美丽,他说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得理不饶人,在骂街,而你说的,却是把很复杂的道理用很简单的比喻去诠释,或许在京师大学堂中,也未见得有人能比你想的透彻的。”

听到陈衍要把魏和秋带到京师大学堂,在场众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要说新学制,那可是京师大学堂带头,若说是师资,京师大学堂也无疑不是全国大学堂的翘楚,而魏和秋若去了京师大学堂还是去做陈衍陈叔伊这个文坛泰斗的弟子啊,这让谁不会眼红呢。

众人没有想到,魏和秋却是摇了摇头,道:“承蒙主事错爱,学生惶恐不已!一来,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母亲在我出生时便去世了,如今家中恐我是唯一希望,我倒不好去远的地方。二来,古诗有云‘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学生恐难有什么第二故乡,更别提是什么满清皇城了。三来,学生天生体寒,好热怕冷,北京城的气候,恐怕会让学生的身体有所不适。”

陈衍闻言,略微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却是没有继续为难,而是点头道:“和秋你说的不错,我本身也是南方人,而且还是极南,这思乡之苦,北京之寒让我也很不喜欢。何况你还是孝心可谓,孝心可谓啊!”

……

在人来人往,逐渐恢复热闹的长安城大街上,八个喝着醉醺醺,或脸红或是脚步蹒跚或是左晃右晃或是傻笑不已的青年勾肩搭背的走着,他们正是“宣统八子”。

“我说……乐谷兄,你……你杂不答应那叔伊先生呢?你可知道京师大学堂……不说京师大学堂,就是叔伊先生,也是泰斗……泰斗级的人物啊。关键时刻你怎么犯傻呢?”蒋翔搂着魏和秋的肩膀,打了一个酒嗝,迷松着双眼,另一只手在空中乱画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魏和秋毫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几个兄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