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赤脚走了进来,李政一将桌上张昱留下的芯片,啪一声清脆的掰断了,“他同意交出师月的裸照,不再纠缠韩文出,但暂时不会同师月离婚。”

陈渺路的眼睛漆黑不见底,犹如一口古井,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还差点结婚呢。”

师月长哦了一声,邪恶的眼风却使劲扫向杨帆,“空虚?我看你最近可不空虚吧,瞧你走路的姿势,老实交代,是不是终于摆脱处女的帽子了?”

“胖姐,你怎么躲在这儿?”姜虹好不容易从舞池外的暗处找到她,杨帆去掉勒在脸上的面罩,她的唇畔却漾起一丝笑。

杨母脸色尴尬的走了出去,她在外面小声跟杨父嘟哝道:“你还有完没完!女儿好不容易有人要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你叫我什么?”杨帆问。

浓郁的花香四溢,各色绚丽的繁花喷吐着芬芳,如锦如绣浓密的绽放着,杨帆却在柔美的花海中咯咯笑了起来,“知道咱们这叫什么吗?”

杨帆仰头望着姨妈的脸,似乎并未毁容破相,可粘稠的透明色液体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坠下,倒看得人胆战心惊,姜虹眼见惹了大祸,支支吾吾的说:“卸妆油!”

“呀,你的腿怎么在流血!”李政一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杨帆简直是哭笑不得,这种翻译,她现在终于相信姜虹绝非波大匈大的高材生了。

杨帆的脚在冰凉的沙滩上踩出深浅不一的印子,她的衣服被风吹得豁喇喇乱卷,沙滩外的俱乐部异常热闹,楼房的灯光透过椰林,如同密密猛猛的火光,闪闪烁烁。

看着姜虹一脸的狡诈,杨帆有些脊背发冷的感觉,这丫绝对没好事!

杨帆初次见这样的架势,她像肉饼被夹在其中,所有实习的女孩子都蜂拥着试图靠近萧辰,姜虹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使劲呐喊着,杨帆被挤在人群中央百般无奈,粉丝疯狂起来简直可怕,一个个发狂的拥挤着,如丧尸般冲着萧辰的方向伸直双手。

本来一副鄙夷态度的男面试官也满意的笑了,“难怪刚进来时敢说脏话,果然有点水平。”“怎么样?”男面试官试探性的问了杨帆的姨妈,姨妈却视而不见,只是镇定的抬头望向杨帆,“在我们公司,但凡工作都要求从基层做起,不管是go还是经理都必须参加服务生实习,直到试用合格才可转正,而且就算成为了正式员工,每年都有一周时间要和服务生一起工作,拉近员工距离,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么,你能接受吗?”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一生都压抑在家庭中,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陈渺路的声音就像锋利的斧头,瞬间将他们之间划割一条难以逾越的银河。

师月流露出淡淡的浅笑,柔情的温暖仿若一簇火焰般在她眼中跳动着,“是啊,他很可爱。”

师月泪珠连串的落了下来,“嗯,一开始确实是他逼我的,那时候你正在和陈渺路约会。”

杨帆愣了很久,也没明白陈渺路的话。

叶梅的心猛地一惊,“杨帆?”

女孩子毫不迟疑的接过钱递给男友,她笑如灿花的冲李政一抛了个媚眼,“我妈就住在佛山火车站旁边,你一到就能找到我表姐。”李政一来不及多想,打开gps导航发动车子就离开了。

“老杨啊,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能抽烟不能抽烟,你杂就记不住呢。”杨母出来劝说,杨父却气得火冒三丈,“不抽不抽,我怎么能不抽?你去听听外面人都怎么说咱家,门口那群长舌妇说得有多难听,咱们帆水性杨花,去当小三婚外恋,还被人家扇巴掌……”杨父手中的烟掉了,他已气得半晌喘不上气。

杨帆瑟瑟发抖,哽咽的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渺路激动的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杨帆的额前,可杨帆却感觉不到他拥抱的半点温暖。

电视里播放着午间新闻,杨母乐呵呵的看着,不时指指点点的让陈渺路瞧电视屏幕,“咦,快看快看,又是卖_淫被抓,你说这些女孩家里人怎么教的?小陈啊,你可要学好,千万别像这些男的一样乱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李赫看得出叶梅对李政一的心思,可叶梅的出身终究不能和他匹配,叶梅虽听话,但为了确保不发生意外,李赫还是决定在相亲这件事上,必须将叶梅从李政一身边支开。

“爸妈,这是陈渺路,以前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杨帆介绍着,陈渺路也极礼貌的同他们打招呼,杨帆父母却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杨帆痴妄的盯着他,漆黑的车内她根本看不清陈渺路的表情,可她剧烈跳动的心却仿佛迸溅出一丝鲜血。

她凭什么要答应!

小镇不同于都市,当地人夜晚都睡得异常早,尚未到十一点外面已漆黑得不见人影,唯一营业的商店还离得较远,杨帆只得独自秉烛小心踏出门去,烛油淋淋漓漓地淌下来,她用手护住泛着黄光微弱的烛心,杨帆披着一倾长发,蓬松的白睡衣在夜风中飘荡,她只觉自己这副模样被何人瞧见都会吓得半死。

杨帆张大嘴啊了一声,这是个什么鬼答案,他用左手居然是为了所谓的练习左右平衡,杨帆知道很多事李政一都瞒着自己,多问也无益,她瞪着李政一,预备用小眯眼杀死他,“小心练到半身不遂!”

“胖妞,送给你的!”李政一将手掌大的盒子递给她。

在这个季节树叶稀稀拉拉的在半空的枝上交错,路的尽头是李政一和杨帆曾读过的小学,破旧不堪的房子着实有些岁月。

透过车子的茶色玻璃,陈渺路看得一清二楚,她居然恰好站在离他不远的街角,司机将车停了下来,客气的同陈渺路讲要下车去买盒烟。

“看什么看?”李政一故作清高的冷哼一声。

“没事。”陈渺路故作寻常的牵着母亲的手往外走,“妈,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要去何处?

“你怎么这么贱!”陈渺路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他犹如躲在夜色里的恶魔,只恨不能咬断她的脖颈,吸干她所有的血液,将她挫骨扬灰再不复存。

杨帆紧贴着她,齐天大剩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呛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什么事,您尽管交待,我尽量去完成!”

杨帆低头看了眼屋外多出的男式皮鞋,一双干净的羊皮手工制clarks皮鞋,因为公司的需求,近年来杨帆一直对这些奢侈品的牌子极为敏感。她还记得初来乍到时,她认真摆弄着广告牌,同齐天大剩吵得不可开交的客户竟一气之下将鞋子扔了出去,英伦风的皮鞋恰好砸中杨帆的脑门,她当时只依稀瞧见鞋内几个英文字母:clarks。

杨帆拿起铅笔在粉色墙上写下一行字,浅浅的铅笔印颜色很淡,有些像无意抹上去的炭灰,她昂首望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回首间却对上一张惨白诡异的脸庞。

奄奄一息的李政一有些神志不清,他被救出时皱了下眉,仿佛疼不欲生,喉中却低低的喃着,“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

陈渺路跟着售楼小姐环顾房子,杨帆只觉手冰凉,凉得没有丁点知觉,国际元素强烈的前沿风格,与都市发展潮流相糅合,一间间屋子犹如宽敞的方格,规则得令人无处喘息。

室友想了一会方好奇的问:“东方红是什么?”

陈渺路笑了,如绅士般伸出一只手,“请!”

“其实我要的价位也不高,只要李少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把她还给你。”陈渺路笑起来狭长的丹凤眼飞入鬓间,可深邃的眸子却阴冷无情。

杨帆紧追在他的窗边气喘吁吁的跑动着,犹如每一部电视剧里分别的男女主角,可就在那一刻,她竟噗通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_屎,“同学,你没事吧?”车站工作人员赶忙过来扶起她硕大的躯体。

走廊上打扫的阿姨阴森的拎着拖把慢步朝她的方向靠拢,杨帆吓得恨不得两手扒开电梯门,就在一瞬间门忽然打开亮出成束的黄光,杨帆慌朝电梯里冲。

耀眼的白灯啪一声响,陈渺路开得太快竟又闯了红灯,就这样被摄像头抓拍了下来。

“你找的什么工作?”李政一攥着扶手立在杨帆的面前,公交车上人很多,窗户时不时吹来冷风刮走车内闷热的腐气,“没什么,就是简单的打字员呗。”

“额,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首歌是陈渺路的手机铃声,太多年的单曲循环已听得令人反胃,杨帆却在继续。

为什么!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胖?”李政一含着满口的炒饭打断她的自鸣得意。

她有必要这么杯具吗?

杨帆不屑一顾的嘟囔道:“废话,我也知道夏天到了!”

“你就亲我一下!”

李政一惊得说不出话,两人还是不谙世事的年龄,可在众多电视剧的熏陶下,幼小的杨帆已萌生了花痴情节,“像电视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