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拎着自己的包,在洒满阳光的街头慢慢地走,一位行人仿佛是有急事,脚步急匆匆地,把林小不撞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苏漠望着林小不:“傻站着干吗?”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来,必然会叫人听了不舒服的,有一种瞧不起人的感觉,但是小不说来却不同,她放低了声音小声地提醒,眼睛望着女孩子,似乎是想叫她再想一想,发自内心的。

店长点点头,说:“要小心啊,只不过这紫药水也太显眼了,等会儿你拿我的粉涂涂,稍微遮一遮吧。”

萧景逸下楼,出了楼道,向上看林小不住的那层楼,她那房间不是朝阳面的,窗户后是一丛黑幽幽的树,就算是在这里看也看不到什么。

她这样语句不清表达不明,萧景逸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是叫自己别管她别靠近她,否则的话就没什么好处……因为她伤了他的脸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林小不一惊之下,拳打脚踢。

林小不匆忙间说:“不,我不住院!”

林小不挪动了一下双脚,萧景逸挑了挑眉,林小不就站住了不能动。

苏漠是抱着林小不出医院的,林小不白皙的脸变得通红,拼命挣扎却抵不过苏漠,这个人还是一脸笑嘻嘻的,很赖皮,却又很温柔,不容人抵抗地在她耳边说:“小妹妹,我送你回家吧?”

那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帮工,忽然外面老板娘叫:“小不,小不!”声音有些着急,林小不擦擦手,急忙出来,一抬头的功夫望见门口上站着的几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个人脸色鸷,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饥饿的鹰看见猎物,或者不仅仅是猎物,因为他的目光里还带着憎恨。

林小不的手在身上了半天,摇了摇头。萧景逸怔了怔:“没带?”林小不看了他一会,忽然转身就走,萧景逸一惊,叫道:“林小不!”林小不肩头一抖,走的更快了。

萧景逸信口说道:“姻缘吧。”

“你们是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五星酒店就这样吗?效率太差了。”女士很不满。

服务生只好道歉。

林小不正往外走,闻言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大堂里很多宾客也在,只是却没有见保洁人员的影子。

林小不望着地上那一滩狼狈,看了看几个经过宾客的脸色,有几人面上便露出一丝不满。

只是片刻犹豫,林小不转身走回茶座。

那女人换了个地方坐定,服务生正着急地寻找保洁人员,林小不不声不响过去,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件裙子来——是她先前买下的工作服。

她蹲下身子,把裙子在光可鉴人的地上缓缓地铺好,围成半个圈,然后一点一点擦过去,地面的咖啡被吸进布料里头,露出洁净地面。

林小不把衣裳当抹布一样擦过去,将摔碎的瓷片慢慢地围在一起,大部分瓷片便被裙子兜住了,剩下的几块,林小不小心翼翼地用裙子垫着手,一一捡了进去,一并包好。

不到一分钟,地上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干净,那换了座位的女士目瞪口呆看着林小不,服务生有些吃惊:“小姐……”

林小不把脏了的裙子裹起来,笑了笑:“没事了。”

林小不有些惊慌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同她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很是亲切的样子,笑容可掬,一身酒店的制服套装,林小不有些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林小不:“您真的不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吗?”

林小不点点头,本来是要说萧景逸的,想了想,就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的。”又说,“我……杯子不是我打碎的。”

中年男人仍旧笑着:“我当然知道啦,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唔,那请问一下你多大了呢?”

林小不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样,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才道:“二十岁。”

“成年了,很好,很好。”中年男人的脸上又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实在太过热情,林小不很想后退,只好极力控制着:“那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说道:“你是学生吗?”

林小不摇头,略微有些黯然:“我……不是的。”

中年男人试探着问:“工作了?”

林小不点头,又摇头:“在找。”

中年男人一听,喜形于色:“太好了!”

林小不吃惊地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身着制服的服务生不忍心看下去,皱眉盯着他说道:“主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那眼神跟狼似的,把人家吓坏了。”

林小不眨眼:“主管?”

那服务生看起来二十来岁,平淡无奇的脸,鼻孔挺大,望着林小不说:“这是我们pa的主管,刚才你在大堂里帮我们把碎了的咖啡杯处理了,主管很赞赏你呢。”

“什么赞赏,我是要谢谢她的。”中年男人说。

林小不松了口气,有些不安说:“这样啊,不用了……”如果不是她没有看路跟人撞了,大概就不会惊到那个女人……她只是不想看有人说萧景逸的酒店而已……何况,她也有责任的。

中年男人打量着

林小不,林小不反应过来,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说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万一萧景逸发现自己不见了呢?她有点忐忑。

中年男人摇头:“不行,你不能走。”他的面色很严肃。

林小不吓了一跳,本能地握住手中的袋子。

旁边的服务生见状,忍不住嘻嘻笑了两声,更添诡异气氛,真把林小不给吓死了……

萧景逸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忽然想到在自己办公室的林小不。

萧景逸迈步往回走,却正好遇见自己的秘书,秘书脸上那种愧疚不安的表情让萧景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萧景逸不想责怪谁,回到办公室看了会儿,空空如也,走到窗边上往外打量了片刻,终究回过身来:“走了很久了吗?”

秘书垂头丧气:“大概有十五分钟了。”

萧景逸叹息:怎么办?

该走的,终于留不住?

他挥手示意秘书出外,自己坐了一会儿,始终心神不宁,想来想去还是下了楼。

出了电梯往外走,酒店的员工见了,都急忙站住脚行礼,萧景逸一路往外,经过公共活动区茶座的时候,却听到有个女声正在喋喋不休:“方才那个女孩子好怪的,又不是酒店的职工,居然就把自己的衣裳掏出来将地上的咖啡擦去了,哎呀,真是好奇怪的,不知道什么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