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观战的没罗梦恕心急如焚,由于精神过度紧张,她此时甚至已经忽略了腿上的疼痛了,她知道,一旦野路延寿的追兵过来,一切就都完了,可这两个人似乎势均力敌,难分高下,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而贺兰敏隆却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把明光闪闪的九环刀握在手中,用犀利而又轻蔑的眼神扫视着众人,与此同时,贺兰敏隆身后的贴身侍卫也纷纷拔出了锋利的弯刀,一时间,形势剑拔弩张,空气中布满了极度紧张的气氛。

有的,她的儿子明山王子。可怜的小明山,他即将在幼小的年纪失去母亲的爱,甚至他将来的命运如何都是未知的,那些坏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大王,不要说了。”独孤影的脸上仍是梨花带雨,“你需要休息。”

“东森人的使团?”

司徒川起身拱手道:“今日得遇公主殿下,实乃三生有幸。”

城中的百姓事先知道白袍司徒将要到来,当人们看到这支小规模的骑兵队伍所打出的旗号时,不禁又惊又喜,于是奔走相告:那位孤军奋战,将帝国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人来了。但百姓们仓促之中还没来得及组织一个像样的欢迎仪式,司徒川一行人马就已经快马加鞭来到了寒寿宫。

“尊贵的武成王,您说会有新的太阳从统万城升起来吗?”

众将听了一阵哄笑,漠藏黑云瓷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但久经沙场的她依然从容自若,并未因此窘迫失态。

“惨绝人寰,闻之不忍!”令狐荣野叹息不已,面露悲戚之色。“不过,当今圣上对卫皇后倒是恩宠有加,把抢来的妻子封为皇后,这也算空前绝后了。”

宇文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这区区一万骑兵显然并未达到他的预期。但他也知道:这一万骑兵,在别人手上,不过是个摆设,可在司徒川手上,却会在较短的时间内成为令人生畏的虎狼之师。

“西凉聚集三十万大军,几乎以倾国之力围攻云中城,依我看,他们攻下云中只是时间问题。”

逐日王生死未卜,大将兀南泽烈战死疆场,野路延寿落荒而逃,在巨大的失败面前,西凉人的抵抗意志终于崩溃了,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赤焰骑兵开始纷纷向大营溃逃,顷刻间,人马自相践踏,死者枕籍。

西凉弓箭手们静静的看着这些黑影安然降落到城墙下面,就像在看一场杂耍表演,没有一枚箭矢被射出来。

“陛下,根据大夏律例,三军统帅有权处置战俘。”上官景元提醒皇帝陛下,司徒川的行为不算出格。

那是一个凛冬的黄昏,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穿过清州广袤的雪野,枯木在如血的残阳中成为狰狞的黑色剪影,寒鸦凄厉的叫声回荡在那个死寂的城市,街道上、院落里、枯林中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头颅……

望楼下面的野路延寿和赫连尊也在紧张的关注着战况,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失败,他们的心情变得益发焦躁不安。

“不论是谁,必须想办法除掉他!”漠藏黑云看似波澜不惊的说着,眼中却充满了怒火。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但漠藏黑云显然过于乐观了,霹雳车没什么准头,有好几次距离目标近在咫尺,却都没有砸中目标。在城门楼上观战的司徒川浓眉紧蹙,眼神中闪出焦虑之色。战龙冲车继续前进,离城门越来越近,司徒川甚至已经能够透过冲车前部的开口看到里面敌人士兵们的视死如归的面庞。突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一声轰然巨响之后,战龙冲车终于在即将接近城门时被巨石砸中,看似结实的车体顷刻间被砸得七零八落,幸存者试图从里面爬出来逃跑,但他们很快成了守军弓箭手的靶子,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而云中城的北方,赫连尊和野路延寿的大军将由逐日王亲自指挥,他所面对的对手乃是中州名将百里驰率领的一万装备精良的中州羽林卫。逐日王将要遭遇的是大夏最精锐的步兵劲旅,西凉人即将在云中之战中体验到百里驰手中的王牌天都神弩营的强大威力。

“你去最后查验一下攻城器械是否合格,如有问题赶快补救!”达兰西牧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严谨作风。

终于,他吻到了她的芳泽,她静静的接受他的轻吻。他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对待她,他的吻轻柔得就像蜻蜓点水。

“噢,当然,我还见到了您可爱的儿子明山王子,想不到他如今已经长得那么高了。”达兰西牧十分迷恋独孤影粉面含笑的妩媚,她那绰约的风姿曾长久徘徊在他的脑际。

慕容晴雪一杯酒下肚,意兴正浓,遂走到大厅中央,手里面提着那把清州九龙剑。

战场的形势瞬间改变,野路延寿不得不暂时放弃杀死慕容晴雪的念头,只得调转马头迎战强敌。

“大王,在平武以东的红树湾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有一队十四个精锐骑兵组成的巡逻队被人在短时间内全部杀死。”

身材高大的天都猛将胡沙虎此时也来到了司徒川的面前。

“他怎么说?”

中行牧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好辨认的刀疤脸。

“我只身一人,目标小,容易摆脱敌人,应该能够穿过他们的防守区域。如果到时实在找不到司徒将军,我就直奔云中,请督师大人恩准。”

形势异常严峻,时间紧迫,慕容骏驰护着督师大人从北门撤出,平武副将李道元负责殿后。

平武城的北面,独孤信长故意将帐下大将骨勒啸海和他的围城大军调至东面,在这里网开一面。很显然,他并不想让对手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做困兽之斗。

司徒川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不会怪你们,独孤信长也绝不会来攻击我们。当前的形势下,我对他来说是一个烫嘴的山芋。”

“我的夫君逐日王在龙岭杀掉了大夏将近四十万人,我的兄长独孤信长在松云岭杀掉了你们将近十万人,我不敢想象你们到底会怎么对待我。”

外围的营帐内的敌人很快被肃清了,司徒川和漠藏黑云来到了中军大帐前。

“好了,”司徒川面带微笑地说道:“你赶快回去复命吧!”

“独孤信长用兵诡谲,不可小觑。”司徒川停下脚步,面向众人,接着说道:“现在我担心的是耿元庆将军的大军能否平安到达平武以东地区,不知云山王派去的人追上他没有。如果一切顺利,他的大军将会在平武以东率先接敌。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尽早赶到战场,助耿元庆将军一臂之力。”

“从南线北上平武,需要莫大的勇气,我对司徒将军身上的英雄气甚为钦佩,只可惜父皇给我的任务是防守平凉关。说实话,我恨不能跟随司徒将军北上,一同消灭敌寇,快意恩仇。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宇文景神色怅然的说。

司徒川听到这番话之后不禁对云山王宇文景心生敬意。“殿下,您为了解救平州百姓于水火,不惜违抗圣命,我甚为钦佩。您刚才说,已有九万大军去了平武,您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线吗?”

两支军队会师之后,经过短暂的休息,很快又一起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渡船向江北驶去,离南岸越来越远,尸山血河变得模糊起来。司徒川强忍悲痛,开始为漠藏黑云处理伤口。

现在,对于天威王独孤信长来说,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究竟需要流多少西凉勇士的血才能得到这个西凉人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城市。

司马青川也被震撼了,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位女子刮目相看,于是爽快的答应派她前去接应司徒川,而慕容俊驰则带领步兵进城参与防守。

肃的神情。

眼见大势已去,没罗森羽决定依托辎重车辆所组成的防御圈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越来越多的龙川铁骑冲向车圈阵,并很快找到了突破口,大军蜂拥而入,在一个不太大的区域内,司徒川、中行牧、析利荣城、米琴龙且以及大量的龙川勇士组成的超豪华阵容向着没罗森羽残余的军队发起了最后的进攻。漠臧黑云则率领一众射手爬到几辆辎重车上,向着残存的敌人射出夺命的箭矢。

“大王不必过于担心,野狼坡之败确实令人痛心,但我方在龙川的力量还是远远强于司徒川,更何况我们在平凉川捷报频传,很快就将拿下整个平凉川。到那时,司徒纵有三头六臂,又能怎样?”独孤影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走到逐日王的身旁。

野狼坡的大战让昔日不可一世的赫连尊陷入了惊慌失措的窘境,也让龙川这口大锅彻底的沸腾起来了,然而吊诡的是,此时南辰在龙川的大军却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南辰云州刺史公孙龙胜站在永川江西岸的一个高岗上向东眺望。他的身后依次肃立着副将左中旭、参将吕光仪、长子公孙羽。

平凉督师司马青川在平武如坐针毡,而在野狼坡的司徒川却镇定自若,波澜不惊。他的大军连续作战,急需进行休整,而在这个档口,一位重要人物的处置显得非常紧迫。

在银色的月光下,乌金铠甲闪跃着魅惑的幽光,美人的脸润泽如玉。由于走路不稳,她柔软的娇躯偶尔会撞到司徒川高大结实的身体上。

广袤的龙川草原上,浩荡的大军迅速向南挺进,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跨上战马,准备出发。司徒川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颗巨树,只见在晨曦的阳光下,整棵树发出金色的光茫,直上云霄。司徒川无暇欣赏这奇伟的景色,跟着黑云一起快马加鞭向东进发。

从东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司徒川和漠藏黑云带大队人马从谷口掩杀过来。落在后面的西凉兵士打消了西逃的念头,他们决定正面迎敌。这意味着他们选择象勇士一样死去,以战斗的姿态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辱没先祖的荣光。惨烈的战斗继续着,整个山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杀戮场这是一个修罗的地狱。司徒川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左右横扫,一个又一个西凉勇士在剑光中倒下。漠藏黑云一次又一次的弯弓搭箭,从飞驰的马上不断的射出致命的一击,例无虚发。

女将很快来到近前。将军双手抱拳,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大夏国云中守将司徒川谢姑娘救命之恩。”

坐在漠藏黑云身边的慕容晴雪站起身来,和大将令狐荣野一起展开了一个硕大的卷轴,一幅云州及龙川东部的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但是,野路延寿是不会容忍炽焰城落入他人之手的,毫无疑问,一场大战已然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