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门外,独孤信长早就已经登上了望楼。他的神色有些怅然,他的诱敌之计没有成功,但他也没有因此多损失什么,仗打到这种地步,必须尽力尝试任何有可能获取胜利的办法,这无可厚非。司徒川主动交出古勒啸海遗体的做法甚至令独孤信长心生感动,他突然觉得,如果不是这场可怕的战争,白袍司徒应该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朋友。

皇甫松之惶恐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

慕容骏驰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起来有些思虑重重,俊雅的浓眉微蹙着。“我父亲被寒山人杀死于巨流河畔的长乐滩,我的家乡曾经被寒山人的铁蹄残酷蹂躏。你我本该势同水火,可如今却在并肩战斗,世事的无常真令人不胜唏嘘!”

百里驰静静的看着城下这壮观的攻城大军,威严的神色呈现在他那略显凶悍的刀疤脸上,他果断的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那钟离岳绝非等闲之辈,我这脸上的伤疤就是拜他所赐……好了,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还是接着探讨一下当前的战事吧。”百里驰苦笑了一下,他并不希望回忆起那些悠悠的过往。

“他叫布延赤渊,我曾经提醒过你。他从未在任何一次比武中失败过,他是武成王达兰西牧最最倚仗的将军。”赤里坤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转过身来,面向城内的方向,以避开这令人触目惊心的凄惨景象。

司徒川看了一眼南宫信,微微点了一下头,南宫信已然心领神会,马上下令:霹雳车攻击开始。

“你觉得这会是他们的‘血色黎明’吗?”司徒川转脸看着漠藏黑云,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位绝世佳人与他生死相随。尽管司徒川对胜利的信念无比坚定,但他也明白: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历史的车轮滚滚滚滚向前,推动它的即是无数人的欢乐与悲哀。

而此刻达兰西牧的大营中,气氛则略显轻松。这些来自西川的勇士从未见过白袍司徒和他的军队,有些人甚至听都没听到过。

“好一个无所畏惧的白袍司徒,休想欺瞒于我。”漠藏黑云娇嗔道:“我早就知道这是你写的!”

逐日王笑容满面的说道:“武成王鞍马劳顿,从遥远的西川来到此地,一定十分辛苦。”

“没什么,只是轻伤。”慕容骏驰为人低调,对于红树湾的惊人战绩,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对自己的伤也全然不在意。

野路延寿的狼牙锤一路横扫,米琴龙且的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野路延寿很快冲到了慕容晴雪的近前,狰狞的狼牙锤锐利的尖刺上淌着殷红的鲜血,腰间的鎏金鬼面护腹甲让人不寒而栗。慕容晴雪意识到了空前的危险,但她没有退缩,她抽出祖传的清州九龙剑,勇敢的迎向野路延寿。清州九龙剑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但仍然敌不过野路延寿的狼牙锤,只三五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在旁边的清州骑兵拼命保护之下,慕容晴雪才得以暂时逃脱。但野路延寿哪里肯罢休,他抡起狼牙锤将一切阻碍他的人全部打翻,并再次接近慕容晴雪,必欲取她性命。

贺兰敏隆沉默了,但保持着他他一贯的从容镇定,波澜不惊。

独孤影轻盈的翻身下马,身上还穿着那件紧身的红色衣裙。她和司徒川对视了一眼,她感到他那深邃清澈的眸子就像阳光一样的温暖。然后她径直朝西凉的骑兵队伍走去,步态轻盈优雅,身段婀娜多姿。没罗梦恕紧跟在她的身后,她看司徒川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冷。

那两个西凉人再也无心恋战,急忙调转马头向后方逃窜。

猛烈的暴风雨刚刚过去,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厚重的乌云仍然没有散去,阳光从云层的罅隙间倾洒而下,发出万丈豪光,璀璨夺目。

司马青川闻言大吃一惊,道:“司徒到了云中我有所耳闻,但他竟然北上平武,居然还袭击了逐日王的大营,俘虏了西凉王妃,这我可从未听人说起。”

薛化帧很快被好几个西凉士兵围住,经过一阵激烈的拼杀,他被一个西凉士兵用弯刀刺中后背他为了保卫这座城市献出了生命!

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还是让大部分的攻击组成功冲到了护城河边。紧接着,紧张的架桥作业在漫天的箭雨中开始了。折叠的飞桥八个并在一起被纷纷打开。很快,平武城西的护城河上形成了数个宽达十丈的攻击通道。很显然,护城河在勇敢的西凉人面前再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屏障了。

司徒川的话搞得米琴龙且和慕容晴雪面面相觑,如坠五里雾中。

米琴龙且笑着说道:“晴雪姑娘,让敌人受骗上当可是个技术活,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漠藏黑云借着这柔和的月光杀掉了第一个哨兵,从而掀起了一场一边倒的血腥杀戮的开端。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司徒将军,幸会、幸会!”

“九万大军,平武有三万,我们至少能派出两万,如此强大的力量,对付一个独孤信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慕容晴雪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洁白的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很快,一个探马向他禀报:“寒山人的首领明义王拓跋仪希望能随大军西进,助将军一臂之力。”

云山王宇文景对司徒川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举起酒杯,走到司徒川的面前。“司徒将军,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命休矣!这杯酒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司徒川和他的将领们警觉起来,直到他看到那支骑兵队伍的旗子上写着“慕容”两个大字,方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