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楼上紧张观战的南宫信远远的注意到了西凉人精心设计的攻城车,不禁暗自佩服西凉工匠的高超技艺,他知道:类似的器械曾经在大夏与南辰的战争中出现过,但西凉人将其进一步改进,从而变得更加威力巨大。

大军士气高昂,杀声震天,步伐雄健,甲胄森然。久经战阵的西川勇士们誓要最先攻入云中城,抢夺头功。这视死如归的勇猛冲锋代表了西凉人开拓进取、气吞山河的恢弘气概,整个东土都将在这冲天的豪气中颤抖不已。

“我也不知道。”漠藏黑云眨了一下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种时候,他肯定没想再一次‘登高怀远’。”

“黑云,怎么起得这么早?”司徒川向后侧过头去,正对上漠藏黑云如月光一样柔美的双眸,那平日里清冷孤傲的眼神中留露出足以融化坚冰的脉脉的温情。

大军越来越近,快要到达逐日王的大营时全军停止前进。为首的将军模样的人大概四十有余,面如冠玉,蚕眉凤目,鼻梁高挺,长髯飘飘,一派仙风道骨,颇有儒雅之风,全然不像是一介西凉的武夫。再看他的一身精美华丽的甲胄:一身条凯甲幽光闪烁,鎏金狮兽头护肩下吐双重条凯甲披膊,霸气十足,两片饰有鎏金花边的胸甲极其精致华美,腰系一面鎏金垂环狮兽首护腹甲,长长的条凯护腿甲几乎悬垂到地面,身后披着一件浅绿斗篷,这通身气派,威武雄浑,让人百看不厌。

“他有没有提起过我。”慕容晴雪的目光闪烁着。

野路延寿的骑兵是西凉最最精锐的炽焰近卫军,士兵的选拔极为严苛,他们都是最强壮的战士,他们中很多人是来自不同的部族的久经战阵的功勋骑兵,他们和他们的战马全都披着最精良的铠甲。

“小甥听说是一个叫做漠藏黑云的漂亮女人让舅父蒙羞,他日如果我捉到她,就让我手下所有如狼似虎的勇士都尝尝她的鲜美,然后再把她剁成肉酱送给舅父大人。”野路延寿神色轻佻的浅笑着,冷酷的眼中闪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淫邪的光芒。

紧跟在这位将领身后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将军,从盔甲来看,分明是大夏的制式。此人面色略红,四方大脸,浓眉虎目,一管笔挺的鹰勾鼻,嘴唇宽厚,须髯若戟,一身山纹甲,两肩的鎏金犀角兽发出耀眼的光芒,背后披着一件宽大的暗绿色斗篷。毫无疑问,从甲胄上看,他是一位来自天都的猛将。

剩余的西凉人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他们遭遇的是个什么样的敌人,但他们不会退缩,他们的进攻反而更加猛烈了。

“幸亏他只是个郡守。”独孤信长毫不掩饰他对司徒川军事才华的肯定:“否则龙岭之战就可能会是另一种结局。”

司马青川忙将他扶起,并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此人剑眉杏目,肤色白皙,唇形优美,面目英俊,不怒自威;再看装束:头戴红缨盔,身披条纹甲,红眼龙首护肩,甲胄外面罩一件织锦黄色马甲袍,边缘饰以火纹,马甲袍开襟处可见装饰着精美凤鸟纹的环索甲前摆,威风中又透着几分秀雅。

独孤信长的士兵很快冲到了城墙上,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第一波敌兵的目的非常明确:将飞桥架上护城河。数十人为一队,每队两排士兵中间推着一个笨重的折叠式飞桥,飞桥带有四个大型木轮,尾部有销轴连接,并有辘轳控制上层桥面的收放,设计极为精巧。每八队为一组,一起向护城河边迅猛冲击。密集的箭雨不断的将推桥的士兵从他们奋勇冲击的纵队中射倒,在纵队后面留下了一串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个别的纵队由于伤亡太惨,导致剩下的人的力量不足以推起厚重的飞桥,只好扔掉笨重的装具,加入别的阵列继续前进。

大将米琴龙且和慕容晴雪率领着四千大军马不停蹄地直奔青梅岗,当他们终于抵达之后,发现司徒川和漠藏黑云早已等候在那里,中间还有一个他们不认识的绝色美人。

“米琴将军,”慕容晴雪眨了眨那双迷人的杏眼,脸上做出一个搞怪戏谑的表情,笑着说道:“要说身材嘛,倒是有些相似;要说长相,恕我直言,您没有他那么英俊威武,但您也用不着妄自菲薄,至少您有一个还算不错的鼻子。”

夜幕很快降临了,军门岭上死一般的寂静,月色朦胧中,风儿在轻轻吹拂着广袤的原野,整个大地在安然沉睡。

漠藏黑云说完,对着司徒川粲然羞涩的一笑。

他见到了副将南宫信,两人都参加过龙岭大战,龙岭战败之后,司徒川去了龙川,而南宫信则跟随幸存的败兵撤退到了平州。平凉督师司马青川命令他代管云中,现在,云中郡守司徒川回来了,他这个代理郡守也要退下来了。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上河原的天都羽林督卫耿元庆此时也是心潮澎湃,他保卫家国,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他要让来自望海川苦寒之地的独孤信长尝尝来自中州腹地的雷霆一击。

战斗很快结束了,河岸上重新归于沉寂,最后一抹残阳也暗淡下去,天慢慢黑了下来。整个清溪湾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而他这边的损失微乎其微。这些野路延寿的骑兵全都是杀人放火的行家,但其战力与赤里坤在野狼坡的骑兵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川花了两天的时间过了永川江,而后立即北上,向着云中挺进。一天以后,大军抵达了一个叫做望江原的地方。

赤里坤抱着黑云,返身跑向渡船,动作及其迅捷,就在即将登船的刹那,他与仅剩一只眼睛的贺兰敏隆有一个及其短暂的对视,之后就抱着黑云上船,不再回头。

“西凉的将军们视滥杀无辜、屠戮平民为耻辱。”赤里坤一脸惭愧,他根本不敢看黑云的眼睛。“但也不乏害群之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尸体应该来自上游的河阳城,并且河阳城多半已被攻克,而占领河阳的那个人……就是绰号‘西泽屠夫’的野路延寿。”

“可是那接连打败了独孤信长、贺兰敏隆、赫连尊的司徒将军?”慕容晴雪眼光一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黑云脱掉了甲胄和衣衫,雪白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一身窈窕的曲线将造物主的神奇演绎到了极致,她的美丽令这秀美怡人的湖景也黯然失色。她的身体很快就融入到了清澈温暖的水中,她要尽情的享受大自然带给她的这片时的惬意。

与此同时,漠臧黑云率领的骑射手也推进到了更加靠前的位置当然也是更危险的位置。漠臧黑云立马弯弓的姿态矫健而又优雅,柔荑一般的纤手紧紧地握住箭身,看似纤弱的右臂奋力张开肘部,拉满弓弦,这个动作使得本来就很丰盈的xiong部更加骄傲地挺起。一阵贯穿山谷的风将她身后披着的黑袍吹得高高飘扬,贴身的乌金鱼鳞甲将纤细的腰肢和丰满后翘的tun部曲线显露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背影,就连全神贯注于战场态势的司徒川也忍不住向她的方向多看上两眼。然而,漠臧黑云赖以闻名于西凉五部的却不仅仅是她绝世的美貌和完美的身材还有她出神入化的箭术。漠臧黑云松开了拉满弓弦的纤手,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精准的射在了正在箭楼上指挥的一个下级军官的面门上,那个人随着一声惨叫从高高的箭楼上仰面跌落下来。但这惊艳了所有参战将士的一箭也立时让黑云成为众矢之的。经验丰富的黑云迅即驾马闪避,顷刻间刚刚她停留过的地面已被射成刺猬。

黑云盈盈一笑,说道:“军情如此紧急,只好争分夺秒,要说辛苦,大家都是一样的。”

“屈突津诺!”

“陛下连皇长子都派来了,可见决心之大,但为何人数这么少?”参将岳钟离惊愕之余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击力弹开,赤里坤感到自己的手骨几乎要被震裂了。一位面目英俊的白袍将军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就在赤里坤收住长矛准备再度攻击的当口,白袍将军迅即在马背上附身探地,伸出强壮的左臂,一把抓住黑云铠甲的领口,用力一提,黑云已然坐到了马背上,两条腿并在一侧,而身体则重重的躺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此时的她,柔软的娇躯正被男人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抱着。她的头盔已经在落马之后丢失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样披散开来,在晨曦的轻风中、在马背有节奏的起伏中优雅的舞动着。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她彻底的作回了一个女人。她美丽的双眸从斜下方仰视着司徒川的脸,她从未以这种角度看过他:那张曾经不止一次的给她带来内心悸动的英俊面庞,带着勇武的气息,透着睿智的灵光。

“台城已是一座孤城,只有放弃台城,一路向东,在贺兰敏隆追兵未至之时,强攻风凌谷……”中行牧看了一眼司徒川,接着说:“如能顺利翻越卧龙山,渡过永川江,我们就进入了大夏领地,则我们的兵马就可以保全,以后我们再等待时机杀回龙川。”

司徒川顺着黑云纤纤玉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风景秀美的溪谷,隐约能够听到潺潺的水声。

黑云接着说:“龙岭之败,都怪那大夏皇帝有眼无珠,用人失察,那沈雄信乃是平庸之辈,且刚愎自用,不听劝诫,司徒将军只能依命行事,纵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得施展,战败之责,用不着他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