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一只眼睛足矣。这世间的忠奸善恶,我仍然洞若观火。”贺兰敏隆对这个可能的逐日王继任者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蔑视。

“黑云郡主,司徒将军亲自送独孤可尊出城,会不会有危险?”梅勒若兰对司徒川的行为有些担心。“他用不着亲自出城的。”

慕容骏驰干净利落的用青龙戟上锋利的单边月牙刃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的喉管割破,随着血花的飞溅,锋利的戟尖顺势刺向了第二个敌人,并以强大的冲击力深深刺入了他的身体。慕容骏驰改为双手持戟,右手紧握戟杆中后部,作为支点,左手握住戟杆末端,竭尽全力下压以翘动长戟,那个可怜的西凉人被生生从马背上提起来,并斜向前方重重的抛出去,恰巧将迎面飞驰而来的第三个敌人砸落马下。

“我派去迎回独孤可尊的使团已经在前往云中的路上了。”独孤信长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拿下平武这样伟大的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喜悦。“司徒川乃大夏名门之后,自幼深受教化,恪守武德,他给了独孤可尊足够的礼遇,请大王不必担忧。”

“督师大人。”令狐荣野忙向司马青川行单膝礼。

西凉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震惊之余,难免心生惶恐。

躲在城墙垛口后面的大夏弓箭手用如蝗的箭雨回敬冲在最前面的第一波敌兵。

逐日王漠然不语。他心里明白,他亲自指挥的龙岭大战有天威王独孤信长的一份功劳,而他未曾参与的松云岭大战则是独孤信长的杰作,这两场大战总共杀死了大夏将近五十万人。他和独孤信长,这两位大夏国恨之入骨的人,分别是独孤影的夫君和兄长。战争是残酷的,任何美好的幻想都有可能被现实撕得粉碎。作为西凉第一美人,敌人或许不会杀她,但不等于对她什么都不做……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看我这一身行头是不是有点司徒将军的神韵?”大将米琴龙且对身边一起行军的慕容晴雪说道:“我这个白袍司徒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独孤影静静的坐在中军大帐里。

“不要胡说!”黑云嗔怒道:“你会活得好好的,只要……有我在你身边。”

突然,漫山遍野传来密集的鼓声,对走在谷底的士兵们来说,这恐怖的鼓声犹如一个盛大的葬礼。两侧高坡上滚木擂石俱下,之后是密集的箭雨,九万大军顿时成了惊弓之鸟,左冲右突,自相践踏,顷刻间死伤枕籍。

远在平武的司马青川连日来一筹莫展,但当他得知了由天都羽林督卫耿元庆率领的九万大军已经抵达平武以东约四百里的上河原时,大喜过望,多日来他日思夜想的中州援军可算是来了。他现在手下有三万人,再加上九万,平武城的守军将会达到十二万,而当下独孤信长的全部人马也不过十万,凭着平武城高大坚固的城墙和城内储备充足的粮草,守住平武将不成问题,甚至有希望将独孤信长击溃乃至消灭在平武城下,重复三十五年前平武大战之故事,一雪大夏国龙岭战败之耻辱。但这一美妙的前景需要有一个前提:中州的援兵必须顺利的进入平武,而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独孤信长是不会让耿元庆大摇大摆的走进平武的。

战斗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中州虎豹骑看到来了强援,顿时士气大涨,从里向外发起迅猛突击,米琴龙且封住了敌人向南的退路,中行牧和慕容晴雪封住了敌人向北逃窜的出路,司徒川和漠藏黑云的冲击将逐日王的骑兵不断压向翡翠河。

显庆皇帝此时并不知道:司徒川的大军已经渡过永川江,进入了平州。

慢慢的,永川江南岸的龙川铁骑已经所剩无几,成堆的尸体堆积在江岸附近的一小片地区,殷红的鲜血汇成小河流淌至江中,把沿岸附近的江水染成了一片赤红。

漠藏黑云用一种极端冷酷的表情看着身旁的赤里坤,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们的逐日王所宣扬的武德吗?”

司马青川赶忙扶她起身,感叹道:“你们兄妹二人一表人才,不愧是名门之后。三十五年前,也就是大夏元德三年,你们的祖父平西大将军慕容盛曾经在此地大败上一代逐日王野路德明,为我大夏立下赫赫战功。希望你们奋力杀敌,报效朝廷,为你们慕容家族再立新功!”

先前入水的女兵们已经开始在水中大闹嬉戏,发出阵阵清脆爽朗的笑声。

当然,敌人是不会让他们从容撤退的,好多人后背中箭跌落马下。

“黑云郡主,长途行军不觉得辛苦吗?”

听到这个消息,贺兰敏隆冷笑了一声,对左右说道:“都说那司徒川用兵诡诈,神鬼莫测,今日观之,不过如此,如今他困守柳原,无异瓮中之鳖!”于是命令大军全速前进,直逼柳原。

“那又怎样,在诸皇子中最不受宠的就是这位云山王,大家可曾听闻元德十八年……”薛化帧说到一半,看到督师大人对他使了一个严厉的眼色,赶紧又把嘴闭上了。

随着一声尖厉的号角声响起,野狼坡上的西凉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大营,伴着滚滚的尘烟和人马的嘶吼,向着坡底的龙川军发起迅猛的冲击。

“那么中行将军的意思是……”黑云注视着中行牧,脸色苍白而又憔悴。

“这石碑大有来头,也许是上古的先贤圣哲在暗示着什么。龙川人杰地灵,此处钟灵毓秀,想来唯有真凤降临,才不辜负这清幽宝境。”

众人沉默不语。

很快,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兵刃的碰撞声、人马的嘶吼声嘈杂在一起。这些已经在一场可怕的杀戮中幸存下来的勇士,几乎个个都能够以一当十。

“臣担心的是,西凉人不能与东方大将军以及公孙大将军的大军形成合力,从而给司徒川以可乘之机。”

骑着高大的骏驰伫立在赫连尊大营西边坡岭上的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他那英俊威武的神情冷峻的脸上闪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龙川郡主漠藏黑云。”

黑云缓缓地转过身,已是满眼泪花,神色也变得凝重且忧郁。“我的父王,”黑云幽幽地说道:“他是那么爱我,他亲自教会我骑马,射箭,他带着我游遍龙川草原,带着我征战四方,可我……甚至没能看到他最后一眼。”

除了平州,还有一个地方令司徒川忧心忡忡,那就是东州,尽管那里依然平静,但他知道,那只不过是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暂时的平静罢了。

慕容晴雪离开中军大营之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寝账,而是独自一人向营地外走去。

“东方大将军已是风烛残年,南辰的未来还要仰仗大将军您。”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辰水师。

但第七阵的南辰森显然不想放弃抵抗,毕竟,从大的局面上看,他们并未失败,大夏骑兵仅仅攻破了一个阵而已。守卫第七阵的南辰大将关龙子云聚集起尚能调动的南辰步兵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