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儿停下抚琴动作,望向那女子,委屈说道:“秦离老师,漪儿静不下心来。”

当然会饿,一直在运动中消耗体力却又补充能量,谁扛得住?

临走时漪儿有些黯然的说到,近半个月之内不能每天来看驭山哥哥了,秦离老师要她每天下午练琴,而且是去秦离老师的院子里面练琴,想偷偷离开都没有可能。

胡夭皱眉叫道:“嘿!我说你这么急干嘛?吃完几个馒头能占用多少时间?”

接着,话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歪着小脑袋问道:“驭山哥哥屋子里怎么有残留的女人香味呢?”

驭山与孙磊的目光接触,心中很是不安,硬着头皮快步走了过去,未待孙磊询问,主动开口解释道:“孙磊组长,我本不想这么早来吃中饭的,是狐妖学姐硬要我跟着她过来。”

驭山换上新衣服,拿着木盆去外面打了盆水进来,梳洗了一番,然后靠在床头回想雪竹执事说过一些事项,以免遗漏了该注意的地方。

不过驭山心里明白,钱庄马仔定能找上云梦山,因为之中有马仔曾扬言:就算你躲进云梦山,那也没用,里头有些大人物,乃是我等的师兄。

下一刻,驭山的意识中多了一些东西——一套经气运行的心法。

十六岁的驭山一开始也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运气也不错,找到了一份多劳多得的蔡家造纸坊的活干,靠着起早贪黑勤劳肯干,每月收入约三百铜钱,除去基本生活开支,尚能月余百余钱,七八个月下来,存有一千铜钱,可以兑换成一两银子。

“多谢秦离老师提醒,驭山知道该怎么做了,驭山绝对不会耽误漪儿的学习与修炼,还请秦离老师放心。”

秦离继续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行了,你回去吧。”

驭山拜道:“秦离老师之恩情,驭山定会永记于心。驭山定会对得起漪儿叫的每一声哥哥,只要是为了漪儿好之事,驭山必定义无反顾竭尽全力为之。”

说完这番话,驭山沿着长廊离去。

秦离并未相送,雪竹送驭山出院门口。

待少年走远,雪竹关上门,去了长廊尽头。

见雪竹过来,秦离开口说道:“雪姨,他居然令我看不透,体内元阵未开,却气力充盈,堪比元力,却又不是元力,是一种若有若无、散发着灵性的未知之力。”

雪竹回道:“以我之修为,确也能感触到他有些不同,但并未如你这般清晰,只觉得他浑身生机旺盛,体魄过人,气力十足,仿佛天生蛮力。不过,像他这种天生蛮力大的人,也还是有不少的,并不罕见。”

说完一段话,雪竹略作思索,继续说道:

“只是,关于他会因病负债累累之事,很令人费解,以他如此体魄与力气,一来不太容易生病,二来也不应该那般贫穷,简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经我查实,却又是事实。”

秦离道:“各人有各人之命运,并非看似不该贫穷之人就不会贫穷,这点雪姨倒不用多作考量。但他身上必定有不同寻常,雪姨多费心盯着,以免在漪儿这件事上出了岔子。”

雪竹点头应道:“好。”

自驭山上了云梦山,一直处于极其单调的路线中。

偌大一个云梦学院,驭山没去过几个地方,仅仅只是去过秦离老师住处一次、漪儿的小院两次,剩下就是往返于自己所住的小木屋、杂工院劈柴场、锻造院打铁房、还有食堂之间,以及去过一次食堂旁边的小市场买给漪儿糖果点心。

云梦学院有学员数百,驭山在路上经常看到有学员来来往往,只是无人关注他罢了。

所有的学员之中,除了漪儿和胡夭,也就孙磊算是会关注驭山,但也仅仅只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会来代收驭山每期应还给山下钱庄的欠债。

目前,驭山的身份是杂役学员——胡夭组的组员之一,所以他的标签是胡夭新收的马仔——新的出气筒、一个窝囊的可怜虫罢了。

负责管理杂役学员区的是明月执事,一个美少妇,名气很大,经常上台主持一些重大活动,明艳动人魅力四射,但平日里除了组长之外其他杂役学员根本见不到她。

食堂,算是驭山最抛头露面的地方,在这里,驭山经常听到其他学员的谈话中有提到明月执事,因此不再误以为是雪竹执事负责管理杂役学员区。

雪竹执事正好跟明月执事相反,从不出席活动,认识她的人极少,存在感相当低,但会随意走动。

还有两个人,在学员们的谈话中也提到比较多,那就是秦离副院长以及那个与秦离副院长有关系的莫漪儿。

关于秦离副院长,学员们皆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因此充满了神秘感。

传言几年前,有一次院长大人外出被仇敌埋伏,身陷险境,差一点就此陨落,危急时刻,有一位戴着帷帽的强者出手,挡住仇敌的必杀一击,救了院长大人一命,随后帷帽强者与院长大人联手杀出重围回到了云梦山,为了防备仇敌追来云梦山,院长大人付出极高的报酬邀请帷帽强者担任副院长,这个帷帽强者就是后来的秦离副院长,之后从某些高级老师的口里传出,秦离副院长乃是仅次于院长大人的强者。

除了这个传言,还有一个版本。

那个版本说帷帽强者秦离乃是院长大人的师妹,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搭救院长大人,并同意留在云梦山担任副院长,与院长大人共御仇敌。

至于莫漪儿,倒是偶尔能看到她一个人跑来跑去,不过,敢靠近她的人几乎没有。

曾经也有些愣头愣脑的人,没事找事的靠近莫漪儿,可是,但凡只要莫漪儿说到“秦离老师”四个字,还不主动赶快离开莫漪儿身边的,当即就会被一股无形力量给丢出好远,摔得像条死狗。

近段时间来,有两件没头没尾的事。

一件是:莫漪儿来食堂打过几次饭,每次都会打两份,去过杂役学员区几次,有几天是连续去的。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但没人知道为什么,因为人人都远远避开莫漪儿,更不敢偷窥或跟踪她。

另一件是:胡夭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乱逛,没事找事的消遣人,反倒是大部分时间见不到人。她也是个没人敢惹的主,所以没人知道原因。有人猜想是不是跟那个胡夭新收的马仔有关系,但很快便被推翻了,因为那个马仔实在太不出众太没存在感了,即使有时候跟在胡夭身边出现在路上或是食堂,也就只是个被骂被凶不敢多说一个字的窝囊废,再者,据说那个马仔穷的要命,负债累累。

食堂里,驭山独坐一处埋头吃着饭菜,但整个三区杂役学员用餐区的谈话尽收耳中。

之前偶有偷听学员们谈到漪儿、胡夭学姐,或者是驭山自己——那个学员们口中的窝囊马仔,驭山会挺紧张挺不自然,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倒也是一种闲暇消遣,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拥有的这种超常听力,驭山觉得还是有些实用性的。

而且,虽然人坐在三区,但只要驭山心中起念头,二区正式学员用餐区的谈话,也能听到,并能对每个人感知入微。

只不过,驭山不想这样做罢了,免得无事生非,毕竟二区的正式学员个个都是武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察觉到自己在偷窥偷听。

吃完午饭,驭山沿道散步,没急着回小木屋。

上午在锻造院打铁时,胡夭学姐过来了一趟,说杂役学员身份的新学员在入院满一个月之后,每天下午可以去正式学员区的教学阁楼听修炼课,授课的是成绩较为优秀的正式学员。

其实杂役学员是不会由武院老师授课的,给正式学员练练手,这就是杂役学员的学习机会了。

驭山一边散步一边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去听修炼课。

驭山总觉得,自己能有份稳定的活干,能把活干好、收入稳定,就已经是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成为武修。再说,即便自己有这个想法,难道就能实现吗?搞不好反倒耽误了学好打铁、学好锻造。

一个小个子青年与驭山相向而行擦肩而过。

突然,小个子青年忽地一转身、伸手拍在驭山的肩膀上,张口道:“诶嘿!是你呀!”

驭山吃惊的看着他,出声道:“原来是你。”

小个子青年呵呵笑道:“是我呀!莫名其妙掉进江水里那个。没想到你也是山上人,还跟我一样,都是一名杂役学员,可真是有缘啰哦!”

驭山点头笑道:“有缘,确实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