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案子才办了一半,我怎么可以病倒!我心中想着该用点什么方子调养,只听得他的声音忽远忽近:

还有啊,积分还在送,不知道还能送多少。长评积分不够送的话,我还可以自讨腰包,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哈哈哈哈~~

可能是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了他,他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我只好摸摸鼻子,低头继续看菜谱。他渐渐止了笑,可说话时仍带着愉快的上扬:

“师太慈悲为怀,还请成全我们这份孝心,为外祖大人结这段佛缘!”

我举起双手,抵在程潜的胸口,他却仿佛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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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昨日又有突变,在浐河岸边,发现一具无头女尸。”他打断了我的“可是”,直接说道:“若先生方便,能否随谢瑁同至京兆府上?”

“光远、光凌,你们来了。卿卿,可还受得住吗?”

林冲之于我,是惜才;程潜之于我,是思慕;他之于我,应该就是可用吧!

我将毛巾交给跟在我身后的蝶板,取过她手上的玉簪,将散落的长发绾成一个发髻。这才走进书房,说道:

“外婆和清儿一路舟车劳顿,想来辛苦了,阿瑱在驿舍已备下薄酒,外婆不如在此暂歇片刻,再行回府不迟。”

“这里!”林间有马匹嘶鸣的声音,保护我的两个侍卫,皆是身体一震,大声吼道。

那县令也算涵养好了,虽然脸色有些青红交加,但毕竟是谢溶得罪他在先——擅自做主,将探案之事交给我这样的“小女子”,侵犯了他的权限。他竟然还能绽开笑颜,点头应是:

“这是自然,先生可至我书房。凤先生所需,竟可如数告知。”谢溶非常干脆。

北极书院是一座“寄宿制”私立学校,而住宿的目的,据这那位“工读生”张姓学生介绍,是为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及培养“同窗之情”。

“夫人,请听凤君一言。”我说道:“凤君虽然愚钝,却也有自知之明。凤君出身寒微籍籍无名,而殿下与程公子则是龙章凤姿世间无两。两位垂爱,凤君感激在心,然自古夫妻便以妃匹耦合为正道,是以有门当户对,有士庶有别。凤君不敢高攀,也不愿高攀。夫人,如今凤君进退维谷,并非本心。还望老夫人为凤君主持公道,凤君愿放下前尘往事,相忘于江湖。”

“强梁所杀?”我实在忍不住了,那些尸身我都是看过的,有哪家“流窜”作案的强盗,抢了人家的财物,还要多此一举,将房子烧掉,毁尸灭迹?何况如果真的是强盗案件,在竹枝巷那般所在,左邻右舍又岂会听不到半点动静?

我被他这样一撞,伤口处一阵剧痛。好在程潜拎起了他的衣领,皱眉道:

“翔之,你可有何话要对我说?”程潜沉默了半晌,率先开口。

“我倒愿与翔之共筑一梦,却不知翔之意下如何!”程潜看着我,那双含笑的眼,比这满湖的月光更冷。

我不能埋怨他们不尊重女权,毕竟他们就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长大,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社会正常运转之道。但是我可以选择不去与他们同流,这也是我能为自己划下的,最后的底线。

“凤君无能,只探的这六人是因内伤而亡,死后烧尸,却不知这凶徒是如何伤及受害诸人。”我皱眉,到了古代之后,我的法医学知识常常有不灵光的地方。

“听人回报说,翔之身体不适,心里挂念着,便过来看看,可好些了吗?”他用扇骨敲敲掌心,一直站在他身后,拎着提盒的扶桑便趋前一步,将精致的点心摆满了小炕桌。

“于兵器弊案,王兵曹都说过什么?”程潜打断他的话。

事实证明,我对他的推断并没有错误。那滕大人抬起头看着我,呐呐不能成言,那表情活像刚刚吃了一只苍蝇,却无法吐出来。

横梁之上,仍然荡悠着一条白绫,我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让阿恒站上去,将那白绫取下来。刀口整齐,看来是为了救人所以割断的。刘司马身长五尺八寸,连阿恒都能用来“自杀”的凳子,想必他用了也是富富有余,由此看来,自杀是可能成立的。

我向睿王行了个礼,对程潜点点头,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回到房间,我拔下簪子,摘下发冠,将束缚了一天的长发解放。

“确是故人之子。阿恒的父亲,便是已经致仕了的前扬州兵曹王大人。”程潜含笑揭晓答案。

章氏怒火中烧,决定将张仁净身出户,两人之间爆发了激烈争吵,张仁激愤离家,夜间回来,却要与章氏分割家产。章氏能一人支撑起一个家,也是个烈性女子。她对张仁彻底的绝望,于是便虚以委蛇,夜里将其杀死,并埋尸后园。

“这李张氏缘何身故,大人可有定论?”

我那位同行——扬州法曹滕大人立刻说道:

“回殿下,师傅已经答应,收下王恒为徒。殿下为王恒指引之情,王恒只得婉拒了!”还不待我说话,他便抢先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他双眸中的凛冽淬成了一把利剑,就那样悬在我的头顶。好似只要我稍微退缩,便会雷霆万钧地劈下,尸骨无存。

而且如果真的要定此人之罪,我还有些事情要doublecheck。

“翔之这般人物,竟也有门户之见吗?”他低头把玩酒杯,看不见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他真心引我为友,我也该坦诚相待。只是很多时候,实话实说才是最伤人的。

他倒没着急引我出这院落,反而又走回中庭那梅树下,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向下一插,没翻两下,竟提出一坛酒来。有些眷恋地抚着树干,半晌才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走吧!”

开胸完毕,我用刀子将胃部小心的取出来,虽然尸体已经趋向白骨化,但是内部的器官较少接触空气,仍然比较完整。在程潜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我将胃里的腐肉切成三份,叫来在外面候命的仵作,让他们将胃部的腐肉塞进第一笼老鼠的口中;第二笼的老鼠喂入腿肉,第三笼喂给六味茶罐一,第四笼则喂给六味茶二。

我抬起头,在晏夫人的身边,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虽则身量尚小,但是眉宇间钟灵毓秀,想必长大之后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在交谈之中,马车到了谢府门口。早有一群人等在门口,礼貌周到为我们安排马匹行李,一名穿着青色儒服,雍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缓缓上前。在一阵乱七八糟的行礼之后,程潜便为我引荐,原来这人是他们的舅舅谢榕。谢榕是有名的江南大儒,在翰林任上,因丁忧致仕,之后婉拒了朝廷起复的恩诏,被碧落四大书院之一的北极书院延请,做了山长。在我参加儒生试时就曾听同年提起他的名字,却不曾想竟能在此地得见一面。

“那老仆王忠,是否向夫人或者王忠媳妇提过,王大人在患病之后,有何异常之处?”

睿王拒绝了县令请我们去县衙居住的请求,当晚,我们便在这驿馆之中安营了。匆匆吃过晚餐,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理顺一下思路。

分配好所有的事情,真的就要离开了。我上马车前,最后对林冲说道:

“卿母早丧,请守制者,礼也。朕欲夺情,然卿再三辞让,许卿终制全孝。此正朝廷急贤之时,卿当速回京面圣,以待起复。”睿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撩起衣襟,缓缓跪在地上,一种刺骨的冷意顺着膝盖爬上来,身为古人最大抵厌之处,便是这差序之分吧。我不是程潜,没有倨傲的资本,我依赖着这套体制活着,所以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接受。

又安慰了他几句,我与林冲便一起离开了客房,匆匆赶往刑房,找出那副卷轴,小心的抽出其中的地图,林冲看了一眼,便将地图收入怀中,对我道:

“我与林大人身份有别,你们于大人多有顾虑,于我却定然是肆无忌惮。”我淡然一笑:“如今你那追随大人而去的同党,只怕已经束手就擒了。交出吕大人博得宽大之机惟有一个,他残杀八人,宽免之后能落个全尸;而你杀一人,若有宽大之机,能减得流刑犹未可知。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你们办砸了差事,你们的主子可会将你们轻轻放过?”

“翔之他——”还未等林冲把解颐的话说出口,我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林冲有些歉疚地看着我,终于还是长出一口气,口气之中都是无奈:

“曲姑娘,真姑娘最后一次寄信予你,是何时之事?”我当机立断收回手,装着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继续问曲玲珑。

屋中一共三具女尸,二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个俯卧在屏风之上,另外一名则脸朝外倒卧在床脚下,地上还有个摔碎了的瓷杯,而那位艳名满苏州的真姑娘,则是穿着单衣仰面死在床上。床幔、床檐以及墙上都有喷溅的血迹。而在两人的身下,血流早汇成了一片,在那贴着金箔莲花的白色大理石地砖上积成浅浅的“湖泊”。

他点点头,将窗户关上,引我走到桌边,先是欣赏茶器,用热水将茶碗过了一遍之后,这才取了茶叶,以“凤凰三点头”的手势,将水注入壶中。整套动作纯熟优雅,浑然天成,果然是训练有素。我们都全心沉浸在这四溢的茶香之中,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