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雷雨扬问。

“你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雷雨扬说。

“无论你怎么说,我仍然想多活些时候,和丁蓉长相厮守,能够再活五百年最好。”

“时代在进步,我猜想地狱里也会发生变化,跟从前肯定会有所不同。”

“把酒给我。”

“如果回去之后,发觉一大群行尸就在身旁,紧紧围绕着,可就惨啦。”

“想还魂啊,可不好办。”我说。

我脑袋里嗡的一下,乱作一团,这里果然有问题,明显存在错误与漏洞,可先前为何我没有发现呢?

平心而论,我认为那胖子的能力比起雷雨扬是强出一大块的,比我当然更强得不像话,从游魂对他退避三舍的情形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一些惶恐,看样子他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丁蓉再次露面,伸手向我示意可以进去。

我也转身跳下,就在即将脚踏实地之际,壮汉的手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衣服后领子,让我悬在空中。

“真遗憾,我没当过偷车贼,如果能够逃过此劫,一定抽空钻研一下这方面的技术。”

车子歪向右边,我努力稳住方向盘,然后停下。

“你大概觉得咱们眼下的不幸遭遇是极为严重的事,惊天动地了,但在神仙眼里这一切很可能就好比几只小虫子落水而已,连屁都不是。可是你也用不着太过绝望,这个世界到处藏龙卧虎,如果闹得太过火,自然会有某位道行高深的能人异士现身,收拾残局,拯救广大群众的小命。”雷雨扬表情显得很轻松,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事,“如果能跟四姨联系上,相信她老人家倒也有这个能耐,只是我们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能不能活过今夜,就看运气了。”

“何出此言?”我颇感诧异。

雷雨扬仍旧昏昏噩噩,我从他口袋里搜出钥匙,打开车门,把他推进去。小怪物比较机灵,自己爬到后排座位上。

那些电视明星有什么可看的,她们扮演的角色穿了那么多衣服,一点也不暴露。我感觉到更加的沮丧,浑身疲劳,简直想立即躺在地上,再不愿意动弹一下。

“都到什么时候还顾虑这个,你平时洗澡的样子我看过很多次了。”丁蓉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看着电视剧我倒是会觉得眼皮沉,想睡觉,但只要广告出现我立即又精神百倍,看来这办法不行,还是试着看看书吧。你能不能推荐一下,什么样的书最适合睡前看,有出色的催眠作用那种。”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呼突然出现。

我猜想,溺尸大概认为扼死我们是一种比较有礼貌的手段,这样可以留下完整无缺的尸体,以显示他对我们的另眼相看或者说是尊重。其实他大可以采取其它方式,比如动用地上的砖头或者断钢筋,以他出色的力量,无论用何种方法都可轻而易举夺去我们的生命,似乎用不着让我们像目前这样充分享受窒息的痛苦。

我叹了一口气,溺尸面色苍白浮肿,跟正常人大不一样,如此明显的非人特征这家伙都看不到,竟自投罗网,真是找死。

“别咬脖子,咬手腕吧。”我哀求。

雷雨扬嘴里喃喃在念着什么词,我无法听清楚,估计有可能是咒语之类,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如此轻松的心情,让我颇为钦佩。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信任你。”腐尸非常严肃地说。

究竟什么东西能使腐尸变回帅哥?谁能提个醒?只要能说服这家伙就行,不管用也没关系。

原来是位久经战阵的老嫖客,我对他的鄙视又增加了几分。

我心中大惊,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死,但没想死得竟然如此窝囊,如此悲惨。

这东西的出现让我的心跳几乎立即停止。

身后,轻轻地走向另一扇窗户,那边已经安装了铁栏杆,溺尸不可能从那里逃走,我将从背后给他几下黑狗血。

“其实也不必非得把人弄死,我寻思着,咱们可以这么干,到城郊租一幢房子,最好有独立院子的那种,然后把人抓回来像养猪那样圈起来,只要有三十几个就可以,然后买几套医用注射器,吊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的那种,看着谁长肥了,就抓来,也不用把人宰掉,只需要通过针管直接从静脉里吸一些血就可以,那样既卫生又新鲜。据说每次抽个几百毫升血液对正常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害处,反倒能促进健康,全体群众轮换着来,我们为他们提供充足的食物和营养,他们则为我们提供血液,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部分封闭和相对独立的经济体系,基本上可以实现自给自足,最终呢,渐渐走上自主创新的发展道路,不结盟,不称霸,和平崛起。”腐尸洋洋得意地高谈阔论。

梅芳芳飘身上前,充当侦察员。

这家店占据两个门面,深约有十几米,黑蒙蒙一片,货物挡住了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很多。

突然间,我脑海里出现一种极糟的预感,隐约觉得有巨大的灾难正在靠近,有某种强有力的邪恶躲在暗处窥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耐心等待着,想要在一个预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出现,让我们彻底完蛋。

雷雨扬进来,我告诉他过几个月就能见到吸血鬼了,他说这有什么可稀罕的,在四姨那里,比这奇怪的东西都有。

后来梦到了李自成,他骑着马大声唱歌,在许多士兵的簇拥下,显得十分威风,周围有许多的女子疯狂地把花朵以及从自己身上扯下的内衣扔向引吭高歌的闯王,她们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在为不可能得到与偶像亲近的机会而悲伤不已。

一阵逼人的寒气出现在周围,茫茫白雾凭空出现,占据了整个车厢,朦胧中,死囚的阴魂出现在众人眼前。

想到马上就会亲眼看见这样的刺激场面,我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今日被处决的几位都可称得十恶不赦,可我还是希望他们得到更人道的对待。

我发觉跟鬼交往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因为他们记忆力极差,听到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掉,决不会追在身后让人践诺,每一天都像刚认识一样,省却不少的麻烦。

“没事,过一会儿他就会恢复正常,用不着紧张,咱们接着喝酒,等到他表演结束之后大力鼓掌就行了。”雷雨扬说。

“你们有没有亲眼看过执行死刑?”李奎问。

“没人想死,但没办法,明天你会死掉,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我希望你能镇定些,想想老电影里的革命者,学习一下他们面对枪口时所表现出的风度和气质。”雷雨扬说。

“被枪决的人一般情况下会因为死于非命以及刑场特有的煞气,导致死后魂飞魄散,严重影响到成为鬼之后的生活。”雷雨扬非常严肃地说,“其实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保全那位朋友的阴魂,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真的下了地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们在这边多烧些香烛冥币,再做一场**事,他在那边的处境也会得到改善。”

那时我还没做神棍,没有阴眼,看不到周围是否有成群结队的鬼在欢迎新成员加入。

“说好的事一定要照做,不许打折扣,不然我会回来找……。”山羊彻底消失了。

两位女子动作敏捷地数着钱,笑容满面的开始讨论去哪里买衣服。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带路的青年做了介绍,说这就是杨老大。

“一百九十八块,今天刚开业,大酬宾,本来是卖六百八十八的。”雷雨扬打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画着红色图案的黄纸。

“请问你们提供商业咨询吗?”瘦男人问。

(曾听一些人说,夜里常有僧人身穿西服,到山脚下逛街,到烧烤店买东西吃,不知是真是假,我倒也没亲眼见过这样的事)

我能够理解,其实出家为僧可看作是一种职业,和尚们为善男信女提供心灵的安慰,以及追求来世幸福的途径(是否真的管用有待商榷),让那些通过非法手段获取钱财的人有了赎罪的机会(香火钱和捐款),并为此付出了劳动,提供了相应的服务,得到一些报酬也属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