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出于本能,我按下接听键,慢慢悠悠放到耳边。

“是啊,反正逃不了的,不如回家躺着睡觉,或者喝瓶酒什么的。”雷雨扬目光呆滞地回应。

“快起来,咱们走,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煞气,很可能有非常恐怖的怪物正在靠近。”

下面有几只游魂在闲逛,冯老板黑乎乎的身影在其中有些刺眼,对于他总不肯离开这个小区我百思不得其解,有几次想要跟他谈谈这个问题,却又担心被他缠上难以摆脱。

这样的情景显然很刺激,警察们对此颇感吃惊。

“刚才你们说的帮助我开个杀鸡宰鸭的小店的承诺还有效吗?”

“我没偷你的东西。”溺尸说。

“我是本科文凭,受教育程度肯定比你强。”溺尸怒气冲冲。

我想,只要能够从钢筋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投票选他当总统都行。虽然不知道如何修理尸妖的伤口,但勉强糊弄一番对付过去应该不难。

我猜想腐尸有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信任,很可能下一秒钟我立即就会成为他的食物。

“说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腐尸烂糟糟的面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语言中显露出喜怒无常的一面。

这一回雷雨扬没有提意见,看来他并不是个十足的莽汉,面临生死关头他还是能够基本保持冷静头脑的。

我很想转身逃走,明知没用也想如此尝试一下,可身体却不肯配合这个愿望,甚至我想让自己的某只手抬起一点点来都无法做到。

我走到了窗户附近,悄悄举起了手里的水枪,瞄准溺尸的后背,打算再走近一步就发射。

我认为目前他最为迫切需要的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女裁缝,而不是做关于未来的五年宏伟计划。

腐尸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忘乎所以地笑了笑,不小心又把耳朵弄掉了,溺尸伸手捡起来,认真地装回原位,用几根大头针固定好。

“天黑了之后,所有游泳的人都上岸走了,一个都没淹死,我非常失望,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替我,我很担心,如果发生点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说要把这个水库放干之后清淤之类的工程假如立即开动,再没有人来游泳,那我岂不是得多等几年。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拽着我飞奔,糊里糊涂的就回到了身体里,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太平间冰柜里,爬出来之后就看到了老大你。”溺死的尸体继续叙述。

我抽空打了个电话给吕师师,叫他带一队人过来,此地有尸妖踪迹。

“味道真难闻。”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如果咱俩不幸被尸妖咬得七零八落、遗骸不全,你那位伟大的四姨能不能把我们弄回原样?”我问。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吸血鬼,我还是有些激动。

“整理一下你的头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跟一个邋遢男人说话。”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梳子递到我手里。

李奎指挥手下把尸体搬到一辆租来的小卡上,未央生把阴魂弄进轿车里。

地上已经挖出一排小坑,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辫子鬼抬头看看我,表情显得困惑,显然已经想不起我是谁。

正当开始怀疑自己费尽心机练习的催眠术是否真有用时,我惊讶地看到,未央生的眼神突然一片迷茫,显然已经进入状态了。

可我明白,他决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目前没有发现何种劣迹,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这家伙会露出尾巴来。

对死囚呆的地方我很好奇,早就想认真观摩一番,但非常遗憾,到了接待室就不让再往里走。

几位面目不善的中年男子下车后直奔店内,非常干脆的委托我们帮忙一位即将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死囚,让他的魂魄可以和自己的尸体一道回故乡入土为安,而不是下地狱。

雷起动了发动机热车。

这话让我听了有些糊涂,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正站在一伙传销者旁边,仔细看看周围情况,又觉得不太像。

“还有你,齐达内,不许再去骚扰我的女朋友,她根本对你没一点兴趣,你完全是自作多情。”山羊继续怒吼。

我所在的位置是四楼,从窗户看出去,我发现一只表情很忧郁的阴魂孤独地坐在对面房屋的阳台上,他的脑袋有时会在自己肩膀上,有时又放回到正常角度。

这话让我感到一丝惊讶,不管怎么看,以这样的方式解决生理问题显然算不上好办法。

“这是天意,我们还是不干涉为好。”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有一位貌似顾客的青年男子走到门前站住,观看玻璃上贴着的服务项目介绍,他穿着一件很旧的西服,没打领带,头发紧贴头皮,很油腻,身材瘦削,面色苍白,不知道是由于过度频繁的自渎还是营养不良,看得出他混得很不怎么样。

“问过了,四姨说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你只能慢慢修炼,过几年情况稍好些时她再来帮助你加快恢复进程。”雷雨扬说。

一辆重型卡车冲出浓雾,驶向城区,四只车灯非常的明亮,雷雨扬见状大喜,说你们看人家刚从雾里出来,什么事也没有。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辆车就莫名其妙地跑偏了方向,撞破桥栏,犹如好莱坞电影里常常出现的镜头一样,一头栽到河里,水花四溅的同时,发出惊心动魄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