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重要的事仍然还是如何才能继续活下去,还有就是,怎么样才能把老大你的身体弄好。”溺尸忧心忡忡地说。

“别想那么远,咱们先把眼前的生活安排好,趁着还没彻底烂掉,该干嘛就干嘛,好好享受一下。等我打扮好之后,咱们去红灯区好好乐一乐。”腐尸伸出一只手放在脖子前,五指张开,估计是防患于未然,准备接住随时都有可能从面部脱落的某块肉或者器官。

“我还记得自己被淹死在灵秀湖之后的情形,身体已经沉在水底,我却可以站在水面上,我慌慌张张,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着几个游过来、可能是想救我的人大声说话,他们却听不到,过了一会我才明白自己死掉了,这时候漂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游魂,他说从此我必须留在这里,等候下一个淹死的人来做替身,而他自己从现在可以解脱了,可以四处溜达,也可以考虑重新投胎转世。我问他为什么非得守在这里,他说不知道,反正就这规矩,还说现在才六月,能游泳的月份还有长着呢,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几个星期之后就可以重获自由,而他在这里已经守候了整整一年零二十九天。话说完,他就呵呵地笑着飞走了,我想要离开自己被淹死的那片水域,想跟着他到城里去,却发现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阻碍自己的行动,最多能够在方圆七八十米范围内活动,想上岸都不成。于是我就这样呆呆在躺在水面上,仰望天空。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救援的人才把我的身体从水底捞上来,我凑过去一看,整个面部张牙咧嘴的,非常丑陋,我很难过,心想亲戚朋友们见到了这副模样肯定会伤心。”溺死的尸体叹息。

雷雨扬愁眉苦脸地张开双臂,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非常勉强的接受了梅芳芳的投怀送抱。

“我认为用不着再追了,过几天等气温升高一些他们会迅速烂掉,化为一堆肉泥,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自然解决,太平的日子会重新来临。”我说。

“不可以这样,在旅途中的那两个月里我常常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感觉到后悔,为自己的胆怯和退缩愤怒,这一次我决定要与尸妖战斗到底。”雷雨扬说。

我对此感到惊讶,他并非很健谈的人,难道这一次遇上红颜知己了吗?

“出去再说。”

这家伙的形体看上去十分单薄,如果刮起一阵见,没准会把他吹走,我怀疑雷雨扬设置在西服里的符未能取到应有的作用,没有保全他的阴魂。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与泡面一刀两断。”我斩钉截铁地宣布,“吃包子吃饺子吃豆粉油条都行。”

“鬼的生活一般是比较多姿多彩的,谁也无法保证咱们要找的那两只今晚一定会在此出现。”

“李总,你的人生如此起伏跌宕、历经沧桑,应该请人帮忙写一本自传,把那些复杂动人的经历传于后世,让还在生活底层奋斗的人有个学习和摹仿的榜样,为那些困惑的人点燃一盏指出正确方向的明灯。”雷雨扬放下筷子,开始捡好听的话说。

“不得了,比两个我还重。”雷雨扬坏笑着说,“我很好奇,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会生气吧?”

“大哥,救救我,明天就要上刑场了,我不想死啊。”他声泪俱下,把手从栏杆里伸出,似乎想抓着同伙的衣角。

我对自己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眼下唯一的遗憾只是网络上看我的小说的人仍嫌太少。

早晨出门,走到楼下回头看,丁蓉在阳台上对我挥手,苍白的小脸满是笑容,可爱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知道其它的黑道组织是不是也像这样,看来想象与现实是有差距的。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有几位胆小的甚至发出了低低的叫声,似乎受到了惊吓但又不敢大声喊出来。

“我有个朋友两年前因为过量注射死掉了,能不能把她叫回来叙叙旧?”

我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离开学校的优秀青年现在其实有一个挺有前途的选择——到黑社会打工。

“你见过市长吗?还有就是,面对他人的疑问和嘲讽时你是如何应对的?”我问。

从八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小时二十七分钟,还没有见到一位顾客。

“我计划好了,店名就叫阴阳服务公司,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含糊、定位不清楚?没关系,这样将来才好往其它领域发展,还可掩人耳目。我还准备找人帮忙办一个销售成人用品的营业执照,以后咱们做神棍的同时也可兼营各种性有关用品,那样就用不着担心被封了。”

如此说来想见到李白恐怕已经不太可能,或许他老人家已经转世几十回了,对此我只能报以无奈的叹息,同时深感失望。

她大概忘了自己是鬼,就算真找到一本某某真经对她来说也是毫无用处。

“真要发生了此类事件,新闻里肯定看不到,会严严实实的隐瞒起来,封锁所有通往C市的道路,然后告诉大家,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全体同志一起到泰国旅游度假去了,过几年玩够了就会回来,你们就甭牵挂了。”

“有种别走,咱们好好打一架。”雷大吼。

“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我记得咱们似乎是前天离开西昌的。”说话的同时,我发现自己自从天黑之后就彻底丧失了方向感,哪边是东哪是西完全没有概念,具体是哪一天离开了卫星城我也记不起了。

很快,我就发觉,这实在是个不切实际的愿望,白色邪灵仍然站在溺尸身前,紫红色的液体喷到他的形体之后,迅速形成了一些晶莹剔透的小珠状物,然后汇集到一起,滴到地上。几秒钟过后,他的形体表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一滴狗血。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思维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放弃抵抗、跪地求饶的念头,只因白色邪灵看上去是那样的强大,我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或是蚂蚁,只要他轻轻一弹指,就能彻底夺去我的生命。

我痛苦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麻木,不再接受来自大脑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