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堂口就在附近一条小巷里,步行最多四分钟就可到达。

“第二个计划就是,组织十万人,让他们同时喝啤酒,如果这样还无法破纪录的话,接下来还可进行第三个计划,让十万人同时唱歌,唱什么都行,只要是大家都会唱的就可以,肯定能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纪录,你想,如此宏大的场面该是多么的壮观,如果通过电视做全球直播,一定能震惊世界,不但能充分展示民众的凝聚力,还可以在洋人心中矗立起国人无比高大的光辉形象,让他们明白,咱们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最强,让他们了解中华民族的创造力是多么的优秀。”李隆基瞪大了眼睛,被自己的言语感动热泪盈眶。

胡思乱想中,我和雷雨扬来到店门前。

这个回答让我很是摸头不着脑,难道说成就大业的人背后都有无所不能的强大靠山?如果真是如此,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

“如果一个人生前体格强壮,能打善斗,他死后成为鬼会不会依然保持这方面的优势?我是说相对于其它普通的阴魂而言。”我问。

分离三个月,再次见面既不激动也不陌生,我发觉无法用某种语言来确切地形容自己与她的关系,有点像感情很好的老夫老妻一样,自然而轻松,无拘无束。

这个行当里最重要的就是口碑,一切服务只能悄悄地进行,不能站在电影院门口递名片,也不能去电视和广播里发广告,谁知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内C城会不会冒出几个像燕赤霞那样优秀的神棍,若是市场全让这些家伙占据了,我们想重复几个月前的辉煌将成为不可能。

“今天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三年前的现在,我创立了阴阳界服务公司。”雷雨扬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路边的村庄房屋大都非常破旧,有不少是用茅草做屋顶,田地分散在石头中央,一小块一小块的,就连饭桌大小的一点空地也种着玉米。

一人一鬼不停地争吵,看到他们并无动手的征兆,雷雨扬的情绪也还算比较平稳,不至于影响到行车,我决定旁观。

“说得有理,虽然咱们不知道自己在哪,但只要往前一直走,总会看到某个城镇的。”我躺下,打了个哈欠。

我和雷非常默契地对来自阴魂的问题听而不闻,继续谈话,想让他觉得无趣然后自行消失。

不知常开车的朋友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夜间行驶途中,有时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寒冷,似乎气温突然间下降了六七度,这种时候,一般来说,就是有阴魂搭顺风车,或许你看不到,但这事确实发生了,偶尔鬼也会偷懒不愿自己赶路,这时就设法搭顺风车。

雷雨扬对我的告诫置若罔闻,最后,我趁午餐之机抢过方向盘,以确保自身安全。

根据当年我做司机兼导游期间积累的经验,游客离开家的最初两天会因为期望值过高但风光太差劲而情绪低落,一般情况下,度过最起初的困难时期之后,他们将自发地学习如何从无聊乏味的行程当中寻找乐趣,然后渐渐的兴奋起来,当他们开始像笨蛋一样为某只小鸟或者一棵奇怪的树欢呼雀跃时,也就基本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旅游者。

到处充斥着伪无神论者,我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的职业是阴阳师(目前我非常喜爱这一行,几乎想一直做下去直到法定退休年龄),这并不表示我就非得有个图腾或者神祗。

“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想见你朋友就到公司里找我,来之前最好先预约一下。”

她双手撑在床上,不能来接,于是我把名片放到她面前。

“好的,明天我就来。”女子说。

“刚才那位已经完事了,你忘了划正字。”我提醒她。

“哦,多谢你及时通知,差点算少了一个,这可是二十块钱呢。”女子嘀咕。

趁她往墙上写正字的间隙,我起身到窗前,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一只烟,装模作样地抽起来,我几乎从不抽烟,此时是为了驱散房间内越来越难闻的气味。

我所在的位置是四楼,从窗户看出去,我发现一只表情很忧郁的阴魂孤独地坐在对面房屋的阳台上,他的脑袋有时会在自己肩膀上,有时又放回到正常角度。

估计这位很可能就是顾客要找的阴魂,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省下了我很多麻烦。

看样子他很怀念这地方,以致死了都不愿离去。

我对他招手,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相信我能够与他交流,把目光转向了其它地方。

我转身问杨老大死去兄弟的名字,他告诉我叫‘山羊’,因为他下巴留了一把类似羊一样的胡须。

我转头看看仍在对面的那只阴魂,确认他就是要找的鬼。

现在床边仍有一两个人在排队,估计最多再过十分钟这个派对就会结束,为了不影响到他们的娱乐,我决定再等一会儿。

两位小姐终于结束了服务工作,慢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杨老大按照她们统计的数目付了账。

两位女子动作敏捷地数着钱,笑容满面的开始讨论去哪里买衣服。

钱装入提包之后,冰冰问杨老大,可不可以留下来观看召魂过程,遭到了拒绝之后,挥拳打了了杨老大几下,笑嘻嘻地离开。

数十道目光紧盯着我,让我有些心慌,生怕哪个环节出错,影响到阴阳服务公司的赫赫威名。

“大师,可以开坛做法了吗?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杨老大诚惶诚恐地说。

“你们都站到墙那边去,平时性格暴燥易冲动的朋友到楼下避一避,人气太旺的地方阴魂是不敢来的。”我说。

我在考虑,要不要故弄玄虚做做秀,以示自己厉害非凡,修为强大,以方便收费,但平时从未排练过,担心会弄巧成拙,最终决定还是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几位面相凶恶的成员被杨老大叫出去,剩余的人靠墙站好,仿佛一群很听话的好学生。

“商大师,你看这样行了么?”杨老大问。

“应该可以了,我问问山羊兄弟是否肯现身见你们。”我对众人笑了笑。

那只阴魂仍然坐在阳台上,我大声招呼“山羊,过来一下。”

“你能看到我吗?”山羊问。

“我是阴阳师,你的朋友们想见你一面,请我来帮你显形。”

“我好想跟兄弟们聚一聚,可他们都看不到我,也听不见我说话,你真能帮我吗?”山羊的脸上堆满了激动的笑容。

“快来,我

能帮你。”我说。

“商大师,你在跟谁说话?”杨老大小心翼翼地问。

我回头,对众人笑了笑,自觉很有莫测高深的味道,只是不知别人是否这样认为。

山羊离开了栖身的阳台,双手划拉着,向我前进。

他如一片风中树叶般东飘西荡,看样子并没有很好地掌握飞行的技巧,或许是因为当鬼时间太短,不曾好好练习的缘故。

时值初冬,几乎没有风,他拼命划动四肢,折腾了好一会儿仍浮在半空中,仿佛一个笨手笨脚的人在学游泳。

真是一只笨鬼,我捂住眼睛,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