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没有旁人。
她身子不适可也是邪祟的缘故?
季媚亦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季妩一眼。
“阿妩,你胡说些什么?我不准你这样妄自菲薄。”季伯言伸手把季妩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定睛看着季妩说道:“你记住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她们的病也与你无关。”
季妩微微颔首。
秦氏服侍着季伯言穿衣洗漱。
他声音一落,人群中一片哗然!
秦氏和季伯言虽然都给她指派了婢女,可她一个人也不敢相信,季伯言虽是季家家主,可秦氏执掌后院多年,季伯言派了的人也难保是秦氏的人。
季伯言一向都是个性子温和的,他很少大动干戈,这是他第一次惩治后院中人,可在季家激起不小的水花,很多人都不由得猜想刚刚回来的季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氏站在季茵身前,她几步上前走到季妩跟前伸手想要把她从地方扶起来。
“阿茵妹妹你说什么?”季妩面色煞白,她紧咬着唇瓣,眼眶红红的看着季茵说道:“父亲都亲口说了,我不是不祥之人!”
除了秦氏指派给季妩的阿朱和阿绿,季伯言又给季妩安排了一个赵婆子,还有两个婢女,一个唤作冬雪,一个唤作夏白。
季伯言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她这幅模样麻姑心疼极了,她伸手扶住季妩,奈何她人微言轻根本插不上什么话。
季媚一向最会讨季蔓的欢心,她一脸担忧喃喃说道:“克着我们也就算了,千万莫要累及姐姐与母亲才是。”
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为了彰显她的贤德,也未防日后传出什么流言来,她也定会亲自来迎她归家的。
“夫主,你怎能如此红口白牙的污蔑我!”秦氏一惊,她伤心欲绝看着季伯言,满腹委屈的哭诉道。
她并未提出回自己房中去睡,诚然如今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是她。
麻姑带着厚厚的棉手套将屋里的炭盆搬了出来。
短短两日,整个村庄已经人尽皆知山匪要下山抢他们过冬的粮食,这几日家家闭户,人心惶惶,街上连闲谈的人都没有了。
“宋妈妈,大夫说我只是染了风寒,过几日就会好的。”季妩一脸天真,她笑盈盈的看着宋婆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虞婆重重的点头:“是,奴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娇娇的。”
服过药后,季妩虽然退了高热,却依旧昏睡着,麻姑心急如焚,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她,连着熬了几日,她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憔悴的很。
季妩脊背一僵,即便她楚辞已经对她说过这件事,可身为母亲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不能亲自养育的孩儿,她用汤勺轻轻的搅动着那碗燕窝粥,还是一点吃下去的意思都没有,即便季蔓巧舌如簧,可事关她腹中的孩儿,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季蔓。
她为何知道此事,因着楚辞很是崇拜陆离,带她来看过陆离去世的院子。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破旧的院子门口竟停了一辆马车。
季妩微微一怔,她快步走了过去。
然,她还没有靠近那辆马车,便见几个人从那处破旧的院子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季妩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她紧咬着唇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这世上还有谁有未卜先知之能?
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才出来,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的陆离啊!
她怎能不恼怒!
季妩是恨得牙痒痒的。
“谁在那里?”忽的,一个人抬头朝季妩看了过来。
明明季妩藏身在夜色中,又离得甚远,季妩一惊,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她慌乱的解开身上的狐裘丢的远远的,从地上抓了两把土往脸上摸了摸,又在地上滚了一圈,把头发抓的乱七八糟。
如此过后,她已经与街上的叫花子无异。
那人声音一落,两个黑衣男子朝季妩走了过来。
季妩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看着那两个黑衣人,她眼中满是惊恐。
她一句话也不说起身就跑。
正常人都应该是这个反应。
怎料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抓住了季妩。
“郎君,是个小叫花子!”抓着季妩的那个黑衣男子笑着说道。
“哦!带过来看看!”寒风中传来一阵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来。
季妩被那个黑衣男子提溜到马车旁。
她看的真切,那人背上之人身负重伤,应该就是陆离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将陆离抬上了马车,心中快要呕出血来了。
黑衣男子一松手,季妩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抱着肩瑟瑟的抖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更不敢多看一眼。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而她还不想死。
季妩只盼着这些人赶紧离开这里,她也好快些回去。
怎料,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的她不得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