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说不出口,他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他妈妈是一个女仆。

幸亏没有射中她!否则他一定会后悔死。因为子弹出枪膛的那一刻,他觉得是自己要死了,而不是谈溦溦,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像是锤子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他一走进来,方玉倩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朗先生这身材,不去做模特真是可惜了。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世界头号男模JonKortajarena!西班牙人!要是你去做模特,我就弃了他,改崇拜你!”

“你站了半分钟了,一直盯着我看,请问你有事吗?”朗如焜终于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抬起头看她。

也没游出多远去,他就看到了谈溦溦。

可今晚不行,今晚她不能惹恼他,她还是要顺从他。

“我就站在这里透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找麻烦。”谈溦溦好脾气地冲那位兄弟笑笑。

朗如焜一跃跳上舞台,直奔谈溦溦去了。

谈溦溦配合着她的动作,也跳起舞来,边跳边小声问她:“我怎么能相信你?”

越看越饿,她干脆退回椅子上坐下,将身体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她向下望了一眼,好在她爬上天台后,没怎么挪地方,仍然在四楼那扇敞开的窗户上方。她把腿一伸,瞄准了那半扇窗,脚一勾,就为勾住了窗的上边框!

谈溦溦面向天空,闭着眼睛,享受着那种迎风欲飞的刺激和快感,也不答他的话。

只是他不会相信她,他对她的信任早已经碎成了渣儿,想要重建起那种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在他眼中都是表演,她说爱他,只会让他发笑,让他以为她又在捉弄他,欺骗他。

莫莉比丽琪淡定得多,微微笑着,说:“丽琪,人家夸你呢,这衣服做得多好,我们这里多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仆人,总比请一位中年大婶要养眼得多了,你说是不是?”

韦野平在旁边随声附和,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整顿防务体系?这分明就是在防范谈溦溦逃跑……

昨晚大潮,朗如焜不可能不知道,海水会涨满水牢,他也不会不知道。可是他没有来接她,任由她被海水浸泡。他以前就知道,她很怕水。但他竟然不来救她,可见他有多么恨她,恨不能她死掉!

“不是!跟哑婆婆无关!”谈溦溦马上挺起腰来,替哑婆婆说话。

这个才是哑婆婆!那刚才进去的人是谁?莫莉?不可能!莫莉明明知道今晚有大潮,她不会冒险在晚上踩着嶙峋的礁石去水牢的。

酒喝得太猛,心情又不佳,他便有些醉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朗如焜心里这么想着,便不再问哑婆婆,自己在屋子里找钥匙。

朗朗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地毯上搭积木,一张小脸上却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眼睛亮亮的。

他往楼下冲,一边冲一边喊人,想要调动更多的人去找朗朗。

这可真是奇了,以前谈溦溦在岛上,也没见她与哑婆婆有什么交往啊,怎么哑婆婆会对谈溦溦这么好?

气氛不错,莫莉正暗自高兴,突然门被推开,丽琪一头扎进屋里,扑到朗如焜的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哭。

哑婆婆向后退了几步,没能站稳,猛地跌坐到石头上了。

谈溦溦腾地红了脸,可是刚才被朗如焜折腾一番,冷汗热汗都冒过了,皮肤上的确粘粘的,不太好受。所以,她也顾不得脸面了,当着婆婆的面儿,把被了褪下,自己拧了热毛巾,开始擦身体。

看到儿子,他的心情明媚起来。他笑着走过去,就听到朗朗在向金莎大喊大叫:“为什么不可以?我要过去玩!为什么那个坏蛋可以过去,我不可以过去!”

谈溦溦坚决不开口,因为她知道,他对她的恨,不是一句“你饶了我吧”就能解决的。

莫莉一冲动,噔噔噔跑下楼去,直奔餐厅。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丽琪冷不防地跌进他怀里,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随即,她的嘴巴就被他封住了。

这个时候,朗朗为了表示自己对莫莉的厌恶,开动着他的电动汽车,往前驶去。

山洞里有海风穿过,其实挺冷的。谈溦溦冻得直打哆嗦,可她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在咸湿的海水潮气中坐了一晚,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结出盐粒来了。

一听他提到朗朗,谈溦溦马上直起身来,往前倾着身子,着急地问:“怎么?你打他了?朗如焜!你要是敢打他,我跟你拼命!”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飘到他的鼻端,嗅觉上的刺激令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他马上意识到,身后的这个人是莫莉,不是谈溦溦。

朗如焜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心里就开始紧张。这种紧张是他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就好像眼前放着一颗炸弹,引爆装置已经启动,开始数秒倒计时一样。

她抬手在脸上抹了几把,低下头,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就在她已经冷得抖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人从水牢里走了出来。

朗如焜不由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贱人!还敢嚣张!我今天就打死你!为焜哥报仇!”

“哎!你不打麻药吗?器具也不消毒吗?”韦野平一把拽住他,质问他。

他的力量不大,根本就不疼。朗如焜也不在乎,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被儿子打了脸,他不觉得恼火,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两个人下飞机后的待遇,那是大不相同啊。

“对不起,这是焜哥的意思,我不得不遵从。”韦野平恭敬地说。

这并不影响朗如焜的心情,虽然他不能告诉她,但是他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只要有她,他的心情就会明朗起来。

昨天,她带着朗朗在欧恰小镇上走了一天,晚上回到旅馆,就被朗如焜逮了一个正着。她这身衣服,被他脱下来丢在旅馆的地板上踩过,又穿上在医院的病床上滚了一晚,已经脏得没法再穿了。

她不应。

她以为,谈溦溦应该没有勇气拉开窗帘,只会躲在窗帘后头,忍气吞声看完她的示威表演。

谈溦溦冷笑一声:他还是这么讲气派,只不过来抓一个女人而已,就要在当地租这样一栋别墅。

谈溦溦习惯了妈妈的冷淡,她稍微有一点儿表情,谈溦溦就可以当她是想念自己。

谈溦溦牵着儿子柔软的小手,心里想:不能再逃了,她总不能一辈子亡命天涯吧?就在这里住一阵子吧,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他还带着这一对老夫妇去了哥本哈根最好的餐厅,请他们吃了一顿他们一辈子也吃不起的大餐。

此时此刻,那钻戒的冷光穿透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在他的眼前闪烁,刺痛了他的心。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出于她对朗如焜的了解,而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得之不易的宝贝!当谈溦溦第一眼看到儿子的时候,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奔流而下。

那天,怀孕六个月的她,挺着大肚子,到附近的餐厅吃饭。

“好多了,已经不痛了。”其实是痛得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腰部的存在了,不过谈溦溦不想再让朗朗担心,故作轻松地笑着。

朗朗马上仰起小脸儿,冲着大夫灿烂一笑:“你可真厉害,我妈妈说她不痛了,谢谢你哦!”

大夫受宠若惊:“我应该做的,小朗哥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