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婆看着他,摇了摇头。

朗如焜想起父亲临终前要他好好照顾哑婆婆的话来,不由地担心,便沿着石梯爬上去,来到哑婆婆位于红山半山崖上的小屋,敲了敲门。

朗如焜看着爬了满屋的螃蟹,又笑了一回。

朗如焜站起来:“我去看看,按理岛上都是自己人,不应该有什么危险……”

金莎为难地搓着手,说:“按理这件事不应该我说,有搬弄是非之嫌。但是焜哥问我,我也不敢撒谎。中午我和丽琪去送饭,丽琪和谈小姐生了几句口角。这个时候哑婆婆来了,哑婆婆好像很不高兴我们在那里,比划着让我们离开。丽琪当时正和谈小姐生气,就上前推了哑婆婆一把。谈小姐见哑婆婆摔倒了,突然跳起来,掐住了丽琪……”

哑婆婆见她脸色不对,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滚烫滚烫!

金莎一把拉住她,说:“你打她,你的手不疼吗?我们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只要把饭菜放下,回去向莉莉姐交差就好啦,我可没有闲功夫在这里耽误时间,我陪小朗哥玩了一个上午,中午还要哄他睡午觉呢。”

朗朗呼喊了三四声后,就没有声音了。

但是这一次,他镇定得多了,他没有丢下她落荒而逃,而缓缓地把她的身体放下。

可是她料错了,现在这个时候,干不干净对朗如焜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心里那一股无处泄的怒火宣泄掉,否则他觉得自己会疯掉。

“呀!丽琪!你这是怎么了?跑什么呀?被鬼追了吗?”莫莉见她衣着不整,满脸惊慌,光着脚往楼上冲,忍不住好奇生了什么事。

因为刚才从谈溦溦那里受到的挫折,令他开始痛恨自己。

莫莉心里极不舒服,可是迎面撞上了,她便挤出一个笑脸来:“小朗哥!好帅啊!这是要去哪里呀?”

哑婆婆显然是有备而来,她走出去,从她的小拖车布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来到床边,她把小包打开,里面是剪刀、纱布和一个小盒子。

这一大早的,儿子和妈妈一前一后来打击他,好像这母子二人都在告诉他:你觉得自己了不起吗?你也就吓唬一下那些不了解你的人吧,我们是不怕你的!

但是金莎几句话解了他燃眉之急,朗朗不哭了,他如释重负。

现在她打开防水袋,掏出被子来,果然是干燥温暖的。

哭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过瘾,于是她开始放出声音来,虽然不至于到嚎啕的程度,但是她的哭声在这曲折的山洞中回荡,就有了一种环绕立体声的效果。

也就是说,能去红山水牢看到谈溦溦的人,除了朗如焜本人,就只有韦野平和她两个人了。

然后就是妈妈出现,噤若寒蝉,一边拉住他,一边向爸爸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了,焜儿调皮了,快给爸爸道歉。”

金莎走在前面,手中提着一只木篮,木篮上盖着一块花布。到了牢室门口,丽琪从后面上来,开了铁栅门。两个女人走进来,并排站在谈溦溦的床前,就把这间牢室占满了,再也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

金莎也点头,答应了一声。

说完,他脱下自己的风衣,铺在地上,然后他拦腰将谈溦溦抱起来,放在他的风衣。他招手叫来两个兄弟,以风衣为担架,将谈溦溦兜抬了起来。

慕提岛的飞机场只供朗如焜私用,面积并不大。枭龙停在机场的正中央,舷梯下面站满了迎接朗如焜的人。

如果他要杀她,那么还是不要让儿子亲眼看到为好。

谈溦溦冷笑了,眼泪却更加汹涌地奔流而出。

于是她说:“我很不舒服,想要洗个澡!”

突如其来的痛楚,令谈溦溦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她本想接受朗如焜的挑战,默默地欣赏完两个人的倾情表演。

半个小时后,杜奋把电话打了回来,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谈溦溦一边疑惑着,一边端起水杯来,慢慢喝着。刚才一路奔逃,她累极了,也口渴了。

两个月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她搂着儿子,从晚上十点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要不是朗朗醒了,推她喊肚子饿,她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朗如焜长得英俊,彬彬有礼,而且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人。他很快博得了雷蒙德夫妇的好感,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许多关于谈溦溦和朗朗的事。

“哟,是谁惹了鼎鼎大名的朗老大?怎么才出监狱,就这么大的脾气?”一个声音凉凉的传过来。

朗如焜的案子,经过漫长的三年多诉讼,终于尘埃落定。

那两万美金,她没敢花一分钱,一直放在抽屉里。

这个问题,令朗如焜的脑子出现片刻的空白。

杜奋摇了摇头:“我没跟任何人说,我让大夫保密……”

眼睛还没有睁开,她先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的语气那么生硬,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还有五分钟时间!

四周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玫瑰花瓣从天空洒落下来。

大潮已经来临,隐隐涛声从海上传来。朗如焜叹息一声:“我失去自由那五年时间,经常在梦中听到慕提岛的海浪声,醒来后心中不禁怅然。现在我终于可以亲耳听到这海浪声了,自由真好啊!”

韦野平笑了一下:“焜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啊。”

朗如焜突然转回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韦野平,说:“人总会变的,不是吗?今天你还是我信任的人,也许明天你就成了我的敌人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