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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府为婢的桑榆是没有姓氏的,但孙溪和却也不在牧桑榆面前称呼她为“桑榆”,只以“七七娘”来代称。

孙溪和带着老主持进了安和殿前殿,桑榆还没带到,殿中飘荡着的牧桑榆倒是立刻转过了身子,打量起那老主持来。

她又爱季南山吗?她也不知道。

溪和先生从案桌后几步走出,眼神深处先是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是一抹了然,他步步逼人地直行到商传祥身前,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所知之桑榆,如、今、何、在?!”

“桑榆”不禁又哭出声来,连连求道:“我才刚刚与少爷重逢,我不想就这样和他分开。拜托你了,溪和先生,求你务必将他平安救回。”

商传祥与桑榆老老实实地往那边走去,那二哥正要举步跟上,翠袖喊了一声道:“二哥,我去吧。”说罢便抬脚往另一侧行去。

原来是这样!

而听那“二哥”的意思,这一路上还留下了讯息,桑榆虽一路同行,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想到这里,不由地又沮丧起来。再想想七七与季南山,梨花嫂、秀枝与秋白,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受没受到牵连,如今情形又是怎样,不由地更加焦心。

何秀枝闻言急道:“那怎么行?我怎能这样做?”

原来,季秋白上京后,打听到了溪河先生的住处,欲上门时被小沈掌柜派去的人拦住,将其带离并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于她。

终于有一天老刘头来到桑榆小吃铺,把野菜馅的各种菜品主食都尝了后,主动找桑榆想出兑自家的店面了。于是,老刘馄饨铺被桑榆买了下来,一家三口也都雇了过来。老刘头是很欢喜的,因为除了工钱外,桑榆还给了他馄饨生意的一成干股。

陈彻简单将情况说完又解释道:“原本我家没那多劳什子规矩,逢客临门先要名帖什么的,都是听说阳关城那里大户人家这样做,也跟着学了起来。”

何秀枝将在大锅里热着的饭菜取出来,给他们装食盒里。季连水送走了他们,把店门关上,又回了后宅小厅里。

正月十五夜里,百岁树那里也有个花灯会,桑榆没去看,实在是觉得还没那么大精神头儿。桑榆不去,梨花嫂与何秀枝也没什么好转的,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着季秋白,几人都抱了一抱芝麻杆,还有一些树枝干柴,就在桑榆家大门口烧起了个大火堆。这也是这儿的一个习俗,叫“烤火”,能去病去灾,并保佑在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芝麻开花节节高”。

季南山这才抬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扑身到床头道:“桑榆,桑榆!我是南山,你能听见吗?赶紧睁开眼睛!”

商夫人正喝着茶呢,她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微微一笑道:“哦,好。有志向。”说完也没表什么态,只对那婆子道:“把三哥儿给我叫来。”

要搁在现代,这大少爷还是个“考霸”,特别会考试的那种人,是平时在学馆中并非那种常得先生盛赞、头角峥嵘的学子,却逢临科场便如鱼得水、常挥,这是中了秀才中举人,不止中了举人,还入了朝中大员的眼,授了个小官儿,外放上任去了。

桑榆:=口=我还得给我干闺女编呢!

桑榆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半晌才笑道:“你听错了,婶婶说的是画张像。”

桑榆在黑暗中留下懊悔的泪水,她也是见红后才顿悟到这些。当时她怀上尚不足三个月,还没有感受过胎动,没来得及与肚子里的小生命建立起更深刻的联系与感情,年纪虽然不小了,可毕竟是头胎,还没有真正建立起做母亲的觉悟,就这么匆匆失去了她的孩子……

“二嫂,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被眼前这点困难吓倒的。今天早点打烊,主要有两个事情。一个想必大嫂跟你透过话了,今天来的那个姓马的外地客商,送来了蜀都的消息,从信中我察觉到溪河先生好像在都城过得并不如意。信上只有八个字:勿称弟子,慎用竹牌。说到这儿,我还要请二位嫂嫂代为保密。这南山是溪河先生记名弟子的事儿,请万勿对外人提起。待回了村子,我也会与南山说明白,让他暂时少与药草打交道。”桑榆说到这里,特意站起身来,郑重地向二位嫂嫂行礼。

这是桑榆第二次仔细看陈彻的眼睛,这是叫桑榆很羡慕的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睛。除了陈彻,桑榆从来没现任何成人还能保有如此清澈的一双眼。这双眼睛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与他的视线一对视,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这双眼睛所蕴含的气场中去。桑榆忽然觉得心不再那么焦躁了,整个人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兄弟俩满心欢喜地背上粮食走了。桑榆回到前面店里,何秀枝与梨花嫂正在柜台那儿小声说着话。梨花嫂见她过来了,问了一嘴:“我看李家那兄弟俩乐呵呵出去了,怎么你给他们加工钱啦?”

梨花嫂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是好?他可比咱们底子厚多了,他这样干,是不是要把咱们挤兑黄了啊?”

小春晨的卖力表现终于获得了沈碧盈的注意,她支起身子,扭头盯着小春晨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又将脸埋在了靠枕里。

桑榆见说到了菜品,就将剩下的几味也介绍了一番。这几样凉菜卤菜分别是:卤鸭杂、卤鹌鹑蛋、炒长果豆花生米、炸山珍丸、香椿芽拌鸡丝、虾仁儿拌藕丁。刚介绍完凉菜,梨花嫂又送了主食、热菜与热汤过来,桑榆连忙接着介绍道:“这是店里的鸡汤豆腐串与鸭血粉丝汤。”又指着另两碟热菜和主食道,“这是香辣鸡丁和松蘑炒腊肉,这是鸭丝卷饼。”说完又招呼道,“这还热乎乎的呢,正好,咱先趁热吃饭,饭后再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