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姑和凌怀玉纵然想过这丫头的千万种反应也没想过这一种,一脸僵硬的对看了一眼,就听见那谢玉已经在那兀自念叨开了:“想不到那云公子后台这么硬啊,以后可不能再给人家甩脸色了,得狠狠抱着人家大腿才是。这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智慧呐。祖宗说的,总是没错的!”

话音落地,他已经提了那黑衣人的衣领,身形潇洒的纵身落到了刑部的院子里。

“就是就是,大人一定要严惩那杀人恶魔,为民除害啊!”

谢玉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裙站在台阶上,看着门前一众面面相觑的女人勾了唇角露出一抹淡笑,她自己做的东西她还能不知道?会将人的脸蛋涂成这个鬼样子?

原来荣阳公主给大公子找侧室,收义女什么的都是幌子啊。真正的目的是要将这娇滴滴的小庶女给自己找来享用,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真是高啊,真高。

溯流好坏,有了媳妇就忘了人家了,也不想想,是谁带你找着媳妇的?要不是人家远远高于常人的敏锐嗅觉,你能行么?

“玉儿,要不要喝水?”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却现她双眸通红,浑身滚烫,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真的?”谢玉欣喜的又问一句,已经控制不住脚步朝门口走了过去。来了这么多天,这可是第一次下雨呢。

他可是听说了,那南宫家的少主子已经进了京,江州云府的公子也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家现在的生意都被这丫头搅得一落千丈,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手段呢?真是让人忧心。

阿姐把夫子调教的好乖啊!

“其实,这些东西我会准备好的,你不用担心。”她双唇紧抿,表情专注,江溯流看在眼里,面上突然有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才一夜就想着造小朋友,他的丫头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委屈,担忧,防备,距离在这一刻通通都可以消逝而去,忽略不计。

司空远凌空而下,将那绕花了众人眼的物件接到手里,“唰”的一声,挥开的折扇上如花美人浅笑倩兮,一纸风流。

不过,在这日进斗金的地方呆久了,她心里对自家这位世子妃也是盲目崇拜的很,安抚一笑,语气体贴:“奴婢带世子妃过去。”她说完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谢玉引了过去。

“气大伤身,大嫂老这样横眉竖眼的可不好。”江静流看着她俏脸红红的,大大的黑眼珠水水灵灵,乌溜溜含着愠怒,那只手像长在她胳膊上不愿意放开。

却不料怀里的小身子不满意的动了动,谢玉已经揉着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语气像小猫一样软糯的娇气问:“什么时辰了?”

再说这户部尚书府,张晴在宫里平白受了一通气,回到府里摔了几个古董花瓶,还是无法解恨。看着躬身立在一旁的丑丫头,狠狠甩了一个耳光:“木头一样,不知道将这屋子打扫打扫么?一会弄伤了我,仔细你的皮。”

刚才那人一直背对着她,她连他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见。可是,他竟然轻而易举的用一片竹叶击断了她的银钗?度之快让她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同样,也应该为将军府打算打算。伴君如伴虎,土匪老爹脾气太冲,不通权谋,在朝上应该得罪了不少人。难保哪一日,将军府就莫名其妙要受灾。

“主子。”一身黑衣的侍卫无声闪现。

江溯流一直看着她,第一次在她脸上现如此严肃而冷静的表情,心里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确定。这些日子,他以为他已经了解了她,可现在又意外觉得,也许他了解的只是她冰山一角,她心思单纯,是因为她宁愿享受简单的生活,她冲动鲁莽,可每一次都能头头是道,条条占理,她有时迷糊,有时坦荡,可一直努力的按照自己内心意愿而走。

安博侯文臣出身,中庸了半辈子,在朝堂上素来是不偏不倚,因而她选的这个人并不会让人觉得她在以联姻为手段左右朝臣,而只是中规中矩的替江溯流着想。更重要的是这安柔芳是个有眼色识时务的,也足够机灵,对上没心眼的谢家丫头,还不是绰绰有余?

“忤逆犯上?”皇上微一沉吟,语气缓了几分:“不知所为何事?”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是正妻,没有我点头,这事就不算数。”谢玉心下一阵难受,看着太后,语调也是十分强硬,周围人顿时都是脸色大变,而那只小狐狸,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心下得意,不自觉的扯动嘴角笑的十分舒心,不期然碰上另一道视线突然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碧绿的湖面上荷叶连成一片,白色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花瓣娇嫩舒展,十分唯美,围着这一方湖水三面遍植垂柳,触目所及都是碧色,让人神清气爽。

“吱吱……吱吱……”一阵急促的叫声从她身下传出来,她一抬身,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已经急不可耐的窜了出来。马车刚好晃了一下,小狐狸头晕脑涨的在车厢里打了一个滚,抬起小脑袋冲着谢玉就是一阵“吱吱”乱叫。

“王妃没听见三小姐的称呼么?她可从来没叫过我大嫂,不是野丫头就是疯女人,这大嫂我哪里敢当?”谢玉看着她到了近前,气势上却没有丝毫退让,趁着荣阳公主面色一怔,又稳步走到江静怡面前,理直气壮道:“打你怎么了?就你刚才那些话我打你不应该么?论年龄,你小我两岁,论身份,我是世子妃,恰好高你那么一星半点,论身手,你更不是我的对手,一天到晚凑上来招惹我,你以为我是纸糊的呀?”

“呵,若是这么容易就解了,那人岂不是早都无法安眠了?”江溯流自嘲一笑,修长的手指捏了最后一个子落在棋盘之上:“祖父,你输了。”

“此话当真?”荣阳公主端坐在铜镜前左右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听说这城里昨日新开了个胭脂铺子,生意口碑十分好,她一早起来就差人过去买了一套,百两黄金呐,她现在想起来还十分肉痛。可不得不说,这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好的不得了,也正如传言所说,装胭脂水粉的是一整套上好的江州青玉,她选的桂花香也十分淡雅自然,非平日常用的那些胭脂馨香能比的上。可此刻听见容嬷嬷的禀报,镜子里光彩照人一张脸瞬间都有点失了颜色。

可是不是她又能是谁?自己最后被他欺负的七荤八素,糊里糊涂,是自己记错了也不一定?

被苛责的凌怀玉面色愈黑,对上谢玉一脸期盼,那原本要告知真相的想法慢慢退去,这傻丫头一脸充满希望的样子,他如何忍心泼冷水?

“吱吱,吱吱……”小狐狸十分纳闷,蹭到她脚边,开始不屈不挠的扒拉她的绣花鞋,这不是急死人嘛!这人怎么就这么迟钝呢?连自己示好都看不出来?她这么笨她妈妈知道吗?难道她妈妈没有教过她,小动物冲她摇尾巴,就是要和她交朋友的意思?

“啧啧,这次反应度不错,不过可惜了,这‘寻欢’可不比旁的,让你轻而易举给逼出来,没的自打爷脸。”

“你,无赖!”谢玉眼看着它一副讨巧的小模样,十分气恼无语,一时间竟是忘了它不过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动物而已。

被窝里小狐狸捂的时间长了,十分痛苦,探出小脑袋又“吱吱”叫了一声,爪子一撑,又飞快的跳下床榻,跑到墙角埋着脸继续害羞。

“回,不回,回,不回……”谢玉抬头冲她摇摇头,又继续扯手中的那朵花可怜的花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