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怕鬼怕黑怕得要死,但自己说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太微高兴得很,哪里会嫌弃,当即笑着转头看向倚翠道“倚翠姐姐有这样的手艺,便是自己去开酒楼做大厨也够的。”

太微猜到这条路行得通,但见真成了,还是不由长长松口气。她没有犹豫,很快便定了午间会面。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整整八年过去了。

太微立在他眼前,面上木呆呆的,并没有什么表情。可她生得,实在不像是个木讷的人。她的眉眼五官,乃至下颌弧线,都隐隐透着一股玲挑剔透的意味。

祁老夫人没有来,只打发了沈嬷嬷来打探情况。

他皱紧眉头,怀抱着她,放轻了声音安抚她“俏姑没事,俏姑好好的,在屋子里睡觉呢。”

白菊花水用来浸泡大米,小朵的黄菊则要在米饭将熟未熟之际投入锅中。

他嘴里说着感叹的话,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却又不像有多认真。

太微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私下见过他几面。何况他们今儿个早上才在鸣鹤堂见过面,只过了几个时辰,他竟然又要见她。

那扳指,是素面的。

祁老夫人便道“小五昨日既然是叫人送回来的,那这护送的恩情,咱们便不能不报。”

太微进门时,正巧听见姑母祁春眉在对祁茉问话,说四丫头今日怎地坐得那般远。

她陪在一旁,看着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柔声道“伯爷,四姑娘叫老夫人给押到祠堂罚跪去了。”

平素瞧着也是怪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地遇上了大事却这般的不堪用。

回忆里的他,和现在的他,不断交替出现,像本怎么翻也翻不完的书。翻过一页是他,再翻一页,还是他。

祁老夫人轻轻摸了两把孙女的手背,笑微微地望着她“如何?”

她又说,还有三娘的婚事。

祁茉不妨她不说太微的事,却问起了自己,怔了一怔才道“祖母,我找不着她。”

太微不觉心里一沉。

松山县令心里明镜一般,不声不响地便收拾了细软,带上妻儿往城外去。他为了行路方便,连美妾也狠心舍弃。

也有人猜她是谁家男人养的外室……

她已经分辨不清,也琢磨不透。

一旁的六皇子杨玦也俯身来看,问了句“认识?”

她的眼神,渐渐如霜。

帘子一扇跟着一扇,似乎掀也掀不完。

忽然,二人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太微没有再言语,抬脚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太微一进园门,便先瞧见了园子正中的那座戏台。

及至永定侯府,马车停下,祁茉才扭头朝太微说了句“你可给我仔细着些,别给靖宁伯府丢人现眼。”

祖母这套头面,并不是胡乱赏的。

通常来说,她们这样的人到了新的主子跟前当差,多半会被另取个名字。

那样一抹碧色,干净得像一尘不染的深泉。

崔姨娘不禁有些踟蹰起来。

崔姨娘望着太微。

丁妈妈闻言一愣一回神,冷笑起来“钱箱的钥匙?姑娘真是说笑话,那钥匙分明一直在碧珠手里,同我有什么干系!”

师父当年头一回教她时,说这门技艺心术不正之人,万不可学。

鞋底子是软的,走得快了,落地时只有轻微的沙沙声,像晚风吹拂过树梢,又像鸟雀扑棱翅膀。

再周密详实的计划,如果不能实施,也全无用处。

没过两年,李氏随丈夫慕容昭入京定居,她们就又开始像小时候一样走动来往。

声音又急又响,像是告诫。

老夫人即便不喜欢她,也不会苛待她。

太微便小孩儿似的领着她往柜子去,又打开箱笼妆奁与她瞧,一边有些害羞地道“嬷嬷您帮我看看,赴宴时穿哪身好。”

到底是如鲠在喉,想起那两字便觉郁郁难欢。

崔姨娘喊着“茉儿”忙要去追,却见那帘子再次被人撩了起来。

没多久,菜凉了,粥饭也没了热气。

对面的人闻言抬起了脸,右眼角下的桃花小痣艳红似血。

太微过去不明白,现在仍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