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5。”

琉璃乖乖地倚靠在手冢怀里,抬头仰望着他的下巴,虽然身体越来越冰凉,可是心里却犹如窝着暖炉。

随着大家一声应下,豆大的雨点却忽然噼噼啪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场地中间,原本黑压压挤成一堆的青学网球部众人顿时便像受了惊似的兔子一样四散着逃开去了。唯独留下了手冢还有龙崎教练没有跑起来躲雨的意思。

从山神山上回来之后,有一件事一直困扰在她心头,那时的她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来不及多想,然而回到东京,静下心来之后,这样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扩大了,国光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地方和自己结婚,那一段在自己退出后的幻境中,国光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亦或者,那只狐狸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才会变成后来这样的结果。

手冢还没来得及回神,两团白色的毛茸茸就凑到了他脸颊两侧,冲着他使劲儿地蹭了两下,他被蹭得鼻子一痒,立时忍不住想要打喷嚏,好不容易忍住了,就觉得脖颈处一痒,然后又一路往下痒了下去。感情那两只小狐狸趁着他无暇顾及,顺着他和琉璃之间隆起的那条被子缝钻了进去,还一路往下钻去。

琉璃却没有关注手冢这样的小心思,她刚才伸手的时候才现手冢的体温偏低,竟像是在外面吹了许久凉风的样子,顿时心里有点着急,一看他的头也是湿漉漉的,赶忙转身去倒了杯热水递到了手中,然后拿着毛巾跪到了他身后,想要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家伙们不由得感叹,感情手冢这座冰山虽然看上去寡言少语温柔不起来,但行动上早就已经体贴入微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是吧是吧?!所以竹川酱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手冢终是主动地挨近了琉璃,低下头,在她绯红的脸上印下了浅浅的一吻。

“国光?”琉璃双眼定定地望着手冢,他们的哑谜她实在是猜不透。

他睁开了眼,神色复杂地望着交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他没能阻止,现在的他们他也没能将他们分开,也许这就是宿命。他一身油光的皮毛瞬间失去了许多色泽,身形也变得佝偻了许多,就像是突然迟暮的老人。

“琉璃——”手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却是从头至尾看到了琉璃挖出人家心脏的一幕,他看着她跪坐在血泊中,捧着那一颗心脏,脚下如有千斤,竟是不能上前一步。

“是!”大疤立即应声道,然后抬脚踢了踢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弟,“没听到猴哥的话么?!还不赶紧去!”

“国光,”琉璃望着手冢,脸上的神色认真中包含着担忧,“如果是那件案子的话,你还是快点去吧,真的不用的担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只是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脑海中不由得划过一张美丽到极致的脸孔,一个她总是忽视不在乎的人终于跃入了脑海。

听到迹部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手冢当然是不予理会,只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网球包,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手冢从自己的思绪里转了出来,抬起头来。

“国光。”她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投向他的怀抱,就像以前一样那般纯熟。看得出来,她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化妆室门外却是忽然间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手冢被她的灼灼目光看得越不自在,不得已垂下了双睫,目光专注在她的唇边。

琉璃终于追上的时候,就看到手冢被藤蔓悬吊在一棵大树下,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国光!”琉璃焦急万分地喊了一声,向着他纵身跳起,然而她才刚到树下,密集的藤蔓就天罗地网一般向她射来。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我的,我的,我的……琉璃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样的声音,傻了似的站在水井边目送越前离去。

琉璃点了点头,那个小女孩约摸就是竹川婆婆了。

得到手冢的保证,琉璃立即给出了一个雨后娇花般的笑靥,伸手牵住他的,主动将竹川婆婆的情况还有自己怎么会变成婆婆的孙女一事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然而不明白琉璃心里是何种龌蹉思想的众人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回答,忍不住皱眉疑惑,这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种有奸~情啊!

身后某大爷一个响指,然后华丽的声音响起来了:“冰帝的怎么能落后于青学,你么也跟本大爷去端盘子!”

琉璃帮着竹川婆婆准备晚餐期间,竹川婆婆又简单地问了她叫什么,和她谈了一些家常,关于某些避讳的话题一概不谈,琉璃不由得对这个慈祥又和蔼的老婆婆升起了亲近之感,当得知这间旅馆一直就只有竹川婆婆一个人之后,又带上了点怜惜。

“手纸一包。”老板一张嘴都能咧到耳朵后了。

他在赌她对他的在乎,他想要以感情为绳索拴住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就那样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他不允许她晚上出门,不允许她出去而不和他报备,他甚至就想把她栓在身边,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秒。

网球场另一头。

比赛的天平再向着圣鲁道夫倾斜,观月笑得妖如花。

“噗——”桃城喷笑了,“笨蛇!有你这样描述女孩子的吗?”

啊——烦恼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琉璃在教学楼间游荡着,没敢回去手冢的教室,也没去网球部活动室。

“那么我先下去了。”手冢女士合上了房门。

女孩很开放大胆,穿着露脐小吊带衫,底下是一条热裤堪堪包住浑圆的臀部,他身边的男孩也穿着大裤衩,花衬衣,戴着副墨镜,一手揽着女孩的腰肢大大咧咧地坐在座位上,看到最里面的手冢,隔着女孩冲着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不过琉璃看着很猥琐。手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等电影开始。

“那个,既然那个家伙离开了,那么你腿上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琉璃企图转移话题。

看着那只吊死鬼给手冢处理伤口,手冢乖乖配合的模样,还有他们之间那种熟稔甚至亲密的氛围,他观月初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点不同来了,他可不会认为那女鬼会是因为被手冢的模样吸引了于是改邪归正,不再下淫手了。这两只明显就是熟人,甚至可能是恋人,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吻得那样难舍难分么!

感受到他的回应,她与他纠缠得越紧密。

群鬼唰地扭头望向声源的方向,就见一个人类少年正坐在一堆碎木头上,冲着他们龇牙咧嘴。当下有几只鬼站了起来,朝着观月包抄过来。

“嗯哼~刚才那只看来是只吊死鬼!”观月对着手冢道。

“这种东西你不需要知道!”观月愤愤地盯着图书馆,头也不回地道,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倏地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住手冢,“话说,接着刚才的问题,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小巷里一如以前走过的光景,有些昏暗的灯光,黑洞洞掩在阴影里的岔路,以及路边时不时放着的垃圾桶,吱吱的老鼠,神出鬼没的猫咪。

手冢(部长)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昨天他们光顾着看手冢(部长)的笑话,看他是不是也会被乾的饮料毒害到,却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东西,现在想来,手冢(部长)确实很不对劲。

他急需要其他事情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时时刻刻想着她。他不明白以前自己都没有这样强烈地感受到她的存在,然而下定了决心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时,却反而变得那样难以放下了。他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烦躁,冷静理智正在一点点从他身上剥离。

琉璃哼唧了一声,又懒懒地滚了一圈,背对着手冢。她当然没敢睁开眼,只是房间内突然的安静使她心里不安得几乎颤抖,她只能借此来纾解心里的紧张,可还是手心冒汗,这种等待被宰的命运还真是煎熬非常。

迹部景吾冷冷地瞥了眼忍足,“这是本大爷的家事,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

琉璃看出了对方的调戏意味,不过,她还不至于会被比下去。

琉璃看着手冢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才在心底偷偷地舒了口气,不是她不告诉他实情,其实她就是有点怕他不能接受自己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收小弟抢地盘,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会做的事情,而做为鬼,很好,那就是一只恶鬼会做的事情,她可不想他把她往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