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舔了舔有点干涩的红唇,低头研究起他握着黑色签字笔的手,却错过了对方眼底一闪而逝隐晦的一点色彩。

脑子里模模糊糊地也有了昨晚的一些记忆。想到自己烧,她喂他喝了水吃了药,最后因为他贪凉地不肯放手……

闻言,手冢略略有些错愕。

琉璃顺着观月的目光望向了手冢,看他紧皱的眉头,回头狠狠地瞪了眼观月,这小子竟然捏住了她的死穴。手冢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问她她为什么会在那里,但这件事她确实欠他一个解释,况且她也不想两人之间留下芥蒂。

找到了一些消毒用的酒精棉还有绷带,琉璃转了回来,走到手冢床边坐下,把东西放在床头后,顺手将面前的头拨到脑后用一根缎带缠住,露出了自己精致的小脸。

琉璃知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了!手冢脑海中瞬时划过这样一个念头。他抬眼朝她看去,近在咫尺的脸覆盖在黑色长之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出她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模样,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即使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做什么,但是她换了样子潜伏在那堆鬼之间,想必一定是需要掩饰的,可现在既然还有人在监视,她怎么就这么莽撞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手冢观月见此惊异。

然而还没等他们回神,从林荫道的那一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就像是此处忽然变成了一个闹市一般,有千万张嘴在同一时间说着不同的话,然而比之闹市这些声音又太过尖利,嘶哑,破碎,阴沉,肮脏。

他一把拉过手冢把他拖到身后,自己也藏到了大树背后。“手冢国光,我不管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的,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如果还想着安全出去,现在开始什么都要听我的。”观月低声严肃地道。

手冢望着洞开的窗户,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出琉璃坐在窗台上的样子,或是下一刻她突然间便从窗外跳了进来,然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今晚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她原本是很喜欢看的。

琉璃沉默下来,没想到她就只这么段时间没注意就生了这样的事,小胖,琉璃捏紧了拳头,小胖是一个腼腆的大孩子,生前因为考试失利压力太大而自杀身亡,人有点笨笨呆呆的,却一直很照顾鬼撤虎撤,他是她收的第三个手下。

他想如果她还活着,那么他们一定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正是她的死亡才让他们遇到了一起。可是也正是因为她的特殊,所以他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即使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异类,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莫名吸引了自己的女孩子。

琉璃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这两小子,但却又不得不在酒店门口挺尸,待到这两小子的车离去了,她才晃晃悠悠地装作酒醉醒来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阴暗的地方,然后飞地离去。

忍足顺着迹部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大厅里那一白一红两个极其显眼的身影。他定睛一看,不由得惊讶得一下张开了嘴巴,那个,那个不是……他机械地扭回头,看看身边的迹部,他已经出离愤怒了,浑身上下散着浓浓的杀气。

鬼撤和虎撤提供的方法,最终她还是选了这一个——找男人。只不过她还不能够接受跟他们做,目前也只是选择吸取他们的阳气,即使这个相对于做来说收效更少,但积少成多,她可以多吸几个。

“额……那你,我是说这么早做作业吗?”琉璃深深地纠起了眉头。

“琉璃。”男子已经走到了女子面前,他唤了她一声,简短而平静。

琉璃出现的时候,手冢依旧闭着眼,四周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没了其它什么声响。

黑色浓雾中,骷髅鬼红色的眼眶一闪而逝,它似乎注意到了观月少年,几次想要越开中年阴阳师向观月少年进攻,然而却都被阻挡了。黑色的箭矢对着观月少年射得越密集刁钻。

跟在她身边的虎撤和鬼撤立即扭头望向她。

手冢晨练完毕收拾东西去学校的时候,琉璃仍旧选择了跟去,虽然那边的图书馆没有什么关于灵魂的好书籍,不过作为消遣的读物还是有的,她可以选择在那儿泡上一整天,或许偶尔还可以去手冢身边蹭蹭课,感受一下久违的校园氛围。她实在是急需要找点事情做好度过这无聊的白日,等到夜晚便可以去找虎撤鬼撤他们了,昨晚有些事情她还来不及询问清楚。

琉璃眯起眼睛往林荫道的尽头望去,那儿矗立着一栋黑黢黢的建筑,残破不堪,看样子已经拆了一部分了。这样破败的房子,怎么会有声音?

琉璃贴着墙根慢慢地飘着,小巷子里反正没啥人,她也不怕被看见,她又没显形,然后也不知道顺着右拐了几次,琉璃忽然听到了两个奇怪的声音,一个气势足一点一个弱一点,相同的是都说着很诡异的内容。

“我想,我还是找时间去问一问那些能够给我答案的鬼魂好了,就像我们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老头,他告诉了我很多。”琉璃斟酌着答道。

原因是他们身边的一个抱着猫咪的七旬老太冲着他们友好地笑了笑,她怀中的猫咪也小小声地冲着他们咪咪地叫了声。

她长叹一声,然后继续飘荡,拐过一个走道,她忽然看见前面的通道上,一个胖胖的老人正弯着腰极其缓慢地走着,走到更加阴暗的角落里,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本来这样的老人根本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琉璃在看到那个老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奇特,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点熟悉可又完全不认识。

越前望着菊丸飞奔而去的身影半晌回不过神来,于是——

“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或许还可能有鬼比我厉害,会对我不利,电视里小说里那种大鬼欺压甚至吃掉小鬼来补充自己的情节多得是,虽然可靠性无法证实,但是我绝对不想冒险。”

“是。”手冢顺着祖父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网球包上被那个武士鬼用刀劈开的口子。

现在带路的人已经变成了手冢,琉璃静静地降低了飘的高度,“走”到了手冢身侧。

琉璃当然也不清楚,她是失去记忆第一次做鬼,怎么搞得清鬼与鬼之间的关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丑陋的僵尸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物种,只是这东西对着手冢下手彻底使得她变得狂暴起来,身体里似乎有一种想要撕裂肆虐的冲动不断地要冲出身体。她愤怒地瞪着眼前恶心的东西,没有现自己的指甲在变长变得像刀一样锋利,原本甜美精致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艳丽张扬,就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般带着毒素。

小巷里一直静静的,除了猫咪和老鼠制造出来的声音,就只剩下手冢自己的脚步声,或者会有风偶尔吹过路旁的小树丛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手冢第一次现自己在这一方面的知识少得可怜。眼前又似乎飘过了那一袭红衣,他想或许他该找一些诉说灵魂的书籍来看看。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冲着手冢道,软糯的女声里听上去满是委屈和不解。

但不论是什么,总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一刻手冢忽然对于网球之外的这一鬼东西生出了一股想要较量的感觉,看看凭自己之力是不是能够收服那东西,至于昨晚那东西说的话,他是一句也不信。

“唔,英二面色红润,昨晚应该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吧?”

红衣女子终于徐徐地转过身来。

终于,少年洗好了澡,伸手取过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围在腰间,挡住了一半的风景。

“啊——”闻言,众人惊呼了一声。

而恰在这时,手冢已经沐浴完毕,一条白色的浴巾围到了腰间。

桃城、菊丸一致拼命摇头。

门内漆黑一片,无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