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这么没用,这点磨练都经不住,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到窗前看,简恺铭已没有了踪迹。可是仿佛在路的尽头还有他消失时留下的弧线。

少年的我们,偏执地认为自己是永远对的。可实际我们一直在错误中跌打滚爬,弄得满身泥泞和伤疤,转身看来却执着地坚持不枉错误一场。梦境很美好,现实永远模棱两可,一条弯路非走不可,直到明白了什么叫酸楚和疼痛。永远太单纯,可单纯的同时却还在期盼得到别人违心的一句赞扬——“你真有骨气!”

“你没必要一遍一遍地强调,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惜金如命!”

父亲眼角微笑,只是对我说没关系,你只是惯于恋旧,久了便会习惯了。

我初到这里亦是在夏季。离开了兰镇,以及那些旧时光里的人和事,轻轻地从我稚嫩的记忆中抹除。因为是举家迁移,所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留恋的。我是说,特别。

为什么,事情终于变成了如今的境况。

简闻的亲情就是一种愚爱,他的高要求和高期望都是因为爱简恺铭。他的父爱很炽烈,比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来得炽烈真切,由于是不会表达,用错了说爱的方式,所以才让一切都变了质。

再晚一点,仍旧睡不着。

深冬这时节总容易让人听见整个城市低吟寂寞的声音。北风试图从窗户的缝隙间闯入某个封闭的屋子里,却又因为达不到目的而急切地徘徊着,城市上空盘踞着恼羞成怒的呼啸声像夜鬼在哭。夜市比往时结束的早一些,窗外人的声响已经安静了许多。不远处斑斑点点的照明灯投下的光线映照在头顶的天花板上。行人越来越少。似乎在警示一种近乎恐怖的寒冷和黑暗即将来袭。

我好似又失眠了。某本书上说,失眠的感觉就像慢性自杀。多确切的比喻。麻木和煎熬,精神和**,任你如何强迫也无济于事。就如濒临死亡前无谓的挣扎,像无数只微小的虫子沿着皮肤缓慢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