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跟思存靠的那么近,我怕我感受到他的气息,思想忍不住又要摇摆不定,我向旁边闪去,于是我们三人就站成一副三角形,鼎足而立。

此时她的眼底出奇的平静。

我返回身穿上衣服就跑下了楼,心里狂喊着“思存,思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能平安无事我愿奉献我此生余下的生命。”

温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出来再说吧。我就在楼下。”电话就挂断了。

我终于抬起麻木了的手,拿起手机,电话接通了我说“我有点害怕,想了半天还是给你打了电话。你要是没什么事儿能来陪陪我吗?”我平静的说嘴边扯着一抹笑但是恐怕笑比哭还要难看。

医院里太冷了,初冬还没有供暖,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时间长了,我的手脚都麻了,可是我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我,我端坐在候诊大厅冰冷的椅子上,眼前人来人往,我木然以对,如果心里足够阴暗,那眼前不远处狭长走廊里就是一间间的审判室,走进去就可以定罪了,一条死罪,而那些穿着苍白衣服的刽子手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从此我无时无刻不倍觉煎熬,我希望她最好去死。

我恨这个叫罗桐憩的女人,她为什么可以姓罗?我姓罗是我自己一点一点争取来的,而她的姓是他给她的,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就像我倾尽全力争取父王的爱,争夺魔界的大权,可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全因她与生俱来,血统纯正。

“二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随水而去,好过留在土上零落成泥碾作尘。罗玄心中不禁感叹,随后他又轻笑,男儿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的悲秋伤春之意。

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停也停不下来,转瞬间已经来到我家楼下。

坐在绯绯的飞机上,从天山出来后,已经晨光微熙,我又踏在熟悉的城市里那安静宽阔笔直的大道上,这条大道通向何方?我该何去何从?

即使是红色这种颜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也是娇娇的柔柔的,雾蒙蒙的感觉。

她的长蓬松微卷披泻在肩上,夜风轻抚过她的梢,露出美好的脖颈,在美丽的颈间带着一条细细的k金链子,那么纤雅玲珑。

“你这个畜生,如果你真心为思存好,你为什么要伤害他身边的赤胆忠臣,你不知道你伤害了他的左膀右臂,就会使他的危险成倍的增加吗?”我转头望向她,疾言厉色的喝斥她。

我的思存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我骤然惊恐的贴近他,把脸挨在他的脸上,心中万剑穿心般滴着血。

“顾夫人?”我帮他说,老孟轻轻点点头,

“那怎么办呢?”

这次,我有了经验,不疾不徐,洋洋洒洒,突然就见到红光士气恢宏浩浩荡荡,如黄河之水,汹涌而去,而黑气如临大敌,瞬间溃不成军,被红光逐渐吞没,变淡,随后消失。

“罗小姐,从长计议吧,你用气方式不错却太过执拗,先休息一下吧”

我简单直接地说:“我要离开你。因为你不再是那个我今生所爱的顾思存了,也不再是前世我爱过的师父。”

“我会尝试的”我挑衅的答。我看着他,看他对自己有多自信多狂多傲,他恐怕早就看扁了我。

“罗小姐,为什么你还在问魏巍的情况,别招惹顾先生脾气,大家都会不好受。”

“罗小姐,”老孟不安说:“你静等几天吧,顾先生他很忙很忙。”

整栋房子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门的另一边,同样闪耀着红光,我有点慌张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护士看到我,尤其是看着这异景奇象就糟糕了,来不及细想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莽撞,我只有一个念头,看看魏巍的情况尽力去挽救他的生命。

我觉得我可以试一下,虽然还不懂得怎样试。

“可是我去又能做什么呢?”我轻声的问。

我的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喉咙也是酸酸的,面对着他的言辞恳切忍气吞声前倨后恭,我反感戒备的情绪全然消失了,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体现着一个父亲的舐犊之情。

想到魏巍,他曾经在蓝天白云下,翠绿的草间,长手长脚生机勃勃鹿一样的奔跑,温暖的身体,一寸寸都是鲜活的生命,纯良而璀璨,现在他不能动弹躺在苍白的病房里渐渐枯萎干涸。

“不可能。”的确那天我看到顶楼随风舞动的白裙,但我仍旧不可置信。

“你不就是天吗?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撒着娇心无城府的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就悬起来“啊?那怎么办呀。”

好久好久,他才轻轻的吻我的。他低语着说:“等我们平复了这场浩劫,了结了这场千年的恩怨,我们再回哀牢山去,还像你小时候一样,避世而居好不好。”我闭上眼睛,感到从没有这样宁静过,从没有这样陷入一种深深的静谧与安详里。

他还是紧紧攥着不松手,对我说“我并不怕谁看到,只是我还不够强大,在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之前不敢冒险把你暴露于人前,只是,现在,该知道的恐怕已经知道了。”他把我拉在怀中,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见了,我只是在他怀里傻傻的幸福着。

直至流连到午夜时分,我们才返回大宅,他在我卧室门口吻别我,并低低的在我耳边说:

“你带我回到哀牢山,我和你师徒相称,朝夕相处,只要不提及修炼武功之事师父你对我都是和颜悦色的,我渐渐长大,拜在您门下已有七年,我知道那时师父你已经开始默默的喜欢我,但是后来我有一次酒醉,我们。。。师父你很懊悔很生气,我长跪在阶下一日一夜求你原谅,可是再之后师父就对我就刻意冷淡了。”

“对,或者,过些时间,你也会想不起我了。”我低垂下头,一滴泪静悄悄的滴下来。

“桐憩,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给我唱过的一歌吗?你唱着只要一个眼神的肯定,即使面对流言蜚语我们的爱也会有意义,你说过你要把你的真心放在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