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之间,劝架的周夫子亮出他心口的那枚徽章时,周余生明显见到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看向徽章的那刻,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一下子在萎靡了下去。

周夫子牵动缰绳缓缓走来,身后那头枣红色小马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记不清了。

“你从何而来?”晌久后,那个老叟在那灯火通明的山顶洞口,沿边找了块巨石,坐了上去。

在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雷光中,那在记忆中为他抵挡过风雨的男人,躺在那里,眼中的神采尽失。

乌云之中不断闪出耀眼雷光,试图阻碍周夫子通过秘法提升修为,那团漆黑乌云,已是刺眼的划过一道凌厉的剑痕,迎着地面,砸向半空。

“单人还是双人?”女子走到帐前,从柜内拿出一本账本,从砚台旁沾了沾墨,颇为认真的在账本前,语气轻柔,问道。

随着这车驶向南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周余生心中空落落的,无论是手中厚重的行囊令他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外,对于归家的思念越发浓烈

随着这寂静夜空下,最后娇咤一声,赫然响动整片苍穹。

“我知道,我只是想将林家的东西给他。”少女的语气一急,有些畏惧那双冷漠的双眸,他审视的目光,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而对于阵法的布置,一些在世面上能够购买的阵法卷轴,除了布置慢,效果并不显著之外,在一般情况下,也的确是非常有效的。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湖面的流水停止了流淌,明月再也没那般明亮,八面奇梵碑中的力量正在坍塌。

那木棍向身前快速回撤,回撤的同时,那快速挥击木棍产生的强劲气流,如同旋风一般的擦过那横劈下来的紫雀,木棍并没有转出剑锋,和尚身轻如燕,已如猫儿走步,掠过那道凌厉的剑锋,整个身子如蜻蜓点水,向前掠行,那挥舞棍棒时,隐隐形成的密不透风的风墙,挑起那身下的水流,朝着周余生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细细的流水声中,那条湛蓝的水帘中,就有冲天而起的虹光,传来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的磨石声。

和尚看似好心的提醒道,但木讷的眼神却是未曾关注过周余生一刻,眼中好似只有眼前的一拨鱼篓,一壶清水和一网大鱼。

但是那清冷目光下的那久久未曾消散的焦急,与她脸上的云淡风轻,有些心照不宣。

即使到了他们这样不为世俗烦恼的境界,还是会被同龄人的意气风发和惊才绝艳挫折自己的自尊心。

“竹尘老祖!”

就听见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就那么久久的注视着他,深沉的目光中,充满了希冀,和那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这是,竹隐摔门后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只是瞬间就有几百只的灵竹堆堆积在每每灵树下,而那光秃秃的灵树枝干上,孕育着一直晶莹的甘露。

“那是镇山石,每座山峰上都有这样的石碑,是给年轻弟子参悟石碑中的经文用的。而能参透的经文的多少,则完全取决于一个年轻弟子的悟性。”

“那你知道竹染住持所说的灵竹峰到底是什么地方吗!”他顺势接过竹隐递过来的山竹,就要放在嘴边啃起来,却见那被劈开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种蛮力砸开竹肉的痕迹,一条笔直宛如跟切开平面的丝线,将另一半的竹肉几乎行云流水的暴露在空气中。

周余生还是摇摇头,说自己可以。

凝视着苍穹的双眼,心中披上迷雾的世界好像慢慢揭开了它属于自己的面纱。

一路走去,连身旁的山脉都畏惧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原本应该翠绿的山腰处,却呈现深褐色,没有一丝该有的啼鸣从山谷之中传出。

但是在那潜藏在身体的另一道声音,却冷笑一声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唐家密室的下落,那就让他们寻去吧。只是顺藤摸瓜这种事做多了,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说不定会是我们啊。”

“你儿子在商会里犯了错。又间接的害我们失去了一个人重要的客人,我们没追究你的过错,已经是上头念你这几年打理天宝阁有方,多次饶你性命,否则就凭你那不中用的儿子,别说你现在的基业不保,你觉得就凭这次的客人,你们一家子的脑袋十个都不够掉的。”

“殿下。”

在他身后遥遥相隔的一团黑色气团,从外面看一群只长着一只眼睛,一只手臂,样子极为丑陋的硳魂在黑色气团中,以漩涡一般将两种不一样的两股颜色在气团中合二为一,凝聚出来的黑色手掌如同大山一般,每次落下都带着能遮天蔽日的威能,铺天盖地的笼罩而下。

“那又如何,莫不要说他极北死了人,就是那淮南灭了又甘我何事呢?”

“听说他不是被你亲眼看着掉入玄元古阵的吗?。”那童子脸色微微一变,淡淡的说道。

唯有那眼中闪烁的泪珠,遥望着远方的目光黯然神伤。

“若有来生,你一定会后悔,燕南秋这个名字,一定刻在你的脑门上。”

马脸青年立马点头如捣蒜,心满意足的牵着身后的马匹,架了出去。

那里,一座占地庞大得让人咋舌的城市轮廓,缓缓出现在了薄雾之中。

“原来这里就是天澜院吗?”

一座巨大的宛如城市的学府,透过平台上的山峰隐约露出,那闪耀着一方夕阳的旗帜,犹如九星揽月般,高挂在那通屹立在学府高尖塔上,粼粼发光的星空。

而在那高尖塔上不断有着身影飞掠而下,上面大都坐着一人或几名服饰打扮各异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只是飞的颇高,无法看清楚他们面容。

当那身象征着学院标志的白袍,经过草地上空时,有人向下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有人却根本不看一眼的从高空中直接驾云而过,引得下方少男少女均都一阵兴奋的议论纷纷。

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起自己成为修士后的神仙般生活。

待当那些飞行的天澜院修士凌驾于这片平台中央,看到下方众人乱糟糟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训示道:

“这里是天澜院,可不是你们自己家。所有人都闭嘴,排好队跟过来。”

这些接引使者一说完,吵杂的平台中央立马鸦雀无声,数百名少男少女在一阵混乱后,倒也勉强排成数队的跟了过去。

而随着队跟去的周余生,恋恋不舍的不时回首向着后方看去,那里一个高大单薄的身影,在那群混乱的少年少女声中,逐渐消散。

周余生有些哽咽,他的心中闪过无数道想法,却从没这一刻想让时间倒退回去,与周夫子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那一夜那个为了自己抵挡风雨的男人,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那个落寞的身影,孤零零走在大街上,忽仰天长叹,“淮南啊,天注定要变了。”

那个驻足不停的少年,很快便被从身后不断涌来的人群,推搡着进入那个已经排到另一处的长队中。

这时,已经有十几名身穿统一白色服饰的男女,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着了。

“这些孩子有一半都是各个国家的皇室,将他们与那些无权无势的孩子分开来统一审查入院,切记,千万不要再发生让少林弟子,其他帝国的修士,偷溜进来的事情。”在那平台中央,三角排列的队伍前,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年望着十几名男女后,冷冷吩咐道。

“是!张师兄,前年的戒律堂严律,今年还疼着呢。”其中一名相貌凶恶的大汉,上前一步,恭顺的回道。

“嗯,记得痛就好,再犯此种事故可不是戒律堂严律那么简单了,那我和师妹就前去执事堂交令去了。”带首青年点点头,神色稍缓的说道。

“现在听好了,被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出来。”一时间,那原本还能勉强保持住安静的空间,顿时如沸腾的水一般炸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