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转身走向二五的饭碗,蹲下身来将狗粮倒给二五,思想还集中在江景岩的那句话和那个眼神中,心砰砰跳个不停,一点也不受控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手都有些颤,狗粮被我倒得散落一地,转身去拿扫帚之时,江景岩已怒气冲冲地走向书房,看着他的背影,我竟然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不得不说,曾经我被他说糊涂了。

他让小王开着车将我们送到蓝领公寓,小王说车停到楼下时,他是把我从车里拽出来的,醉得稀里糊涂的我脚刚沾地,就往他身上贴,把他贴得直皱眉头,没办法只得抱着我上楼,让小王在楼下等着。

刚上车报了目的地景至集团,边拉开包包,将化妆包掏出来。边滑开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后夹到耳旁与肩窝,出来的急忘记带耳机了。

“总经理。”

幸好他没有建议我游泳,我还真怕淹死了。

我装作没看见,“总经理,老爷子说,三十而可以立了。张小姐外型出众,身高171cm,体重51kg,26岁。个性独立,为人谦和有礼,很有大家闺秀风范。上海戏剧学院毕业。虽是二线主持人,但绯闻甚少,口碑不错,最近势头正猛。另,上个星期六,在酒会上,你夸她穿冰蓝色的裙子很好看。上个星期天,你们又约在威克酒店烛光晚餐,时长1个小时11分钟。你们见面中间只隔了一天。不管是从身高、体重、职业、性格与总经理你都十分匹配。老爷子说可以考虑。”我快地针对在外等待江景岩的张茵小姐进行了分析。

这时,江景岩从卧室出来,边扣着白色衬衫袖口处的扣子,边朝这边走来。回想起来,刚刚他刚刚裹着浴袍的身材与慵懒的气质,脸上一热,他不会是想勾引我吧?赶紧将脸移过来,看向狗狗,有些结巴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因为刚才的恸哭,此时各个神经也许是疲倦了,有些泄后的清醒与酣畅。突然觉得辛昊没有那么重要。

“咳!”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后,温和地说:“既然还能吼出来,既然还能据理力争,为什么非要懒着床上做头不吃不喝的猪呢?一点脑子不长。”说完转身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扔出一句:“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明天一起回上海。”

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表现不错?我赶紧关上门,疯狂地跑到卧室里,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的训练的鸟儿,突然有一天被打开笼门放出去,并且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想飞哪儿就飞哪儿,你自由了,你很捧!”真好!

而我的随同,是工作范围内的事。

“总经理,对不起。”我没抬头,却知道是林琳。她抱歉地说:“总经理,是我的错。那份文件是我递给林格的,当时我急着出门,没仔细看,直接交给她让她放到会议座上。”

可是,为什么是我,我何德何能?

很庆幸的是余示联下午有事儿外出了。经理打电话他不接。于是,这事暂且搁置。

辛昊一直都没说话,第一次蹲在床边为我洗脚,小心翼翼地。我几次想收回。都被制止。

当辛昊将门打开之时,我震惊了。这是一栋旧楼,辛昊所住的是顶楼处的一间阁楼,墙面像刚用劣质涂料刚涂过一样,因为天干天潮的原因,有几处墙面已经剥落,灰白相间斑驳不一。整个房间除去一张单人床便没有多余的空地。方寸之地,又有一个不过两米高三米长的壁式书柜,堆满了他的专业书。显得格外拥挤而不透气。辛昊向来如此努力而不讲究外界条件。

“很喜欢!”我与小王齐声答。

是一个很漂亮的手链,原谅我是个俗人,没有艺术品位与鉴赏力,除了觉得它漂亮,说不出其他夸奖的话来。只能说她手真巧这么细致的工作都能做得好。

结果江景岩冷不防来一句,“她只是画图稿。”

要你提醒!我对着江景桐干笑两声。原来这链子上的月牙形的珠子不是她亲手串起来的啊。

江景桐忙说:“有时候我也会参与制作的。”

江景岩扫了我一眼,转而问江景桐穿这么少,会不会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待会儿去趟医院之类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得出江景桐身体不好,难怪脸色看起来疲惫又憔悴,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她一直在国外休养,一直是药不离身,难怪离得近了,可以嗅到她身上隐约的药味。江景桐近来身体有所好转,想念哥哥才在江老爷子与江景岩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跑回来。虽然行为不妥,江景岩也只是在刚接到电话皱了下眉头,这会儿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关心的不行呢。

怪不得上次饭局那次,江老爷子火急火燎的要江景岩接电话,江景岩一听是景桐,脸色都变了。又因为一次饭局,我接受一个什么总的示好,在未经他同意多喝了两杯酒。

事后他新账旧账一起算:“林助理,我是你的上司,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有些时候我希望你言听计从,不需要特立独行。有些时候,你得有自己的脑子。什么时候可以,什么时候不可以,用什么方法达到可以,你自己掂量着。做出格了,别后悔。”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冲进去,估计他要杀了我。如果我不接受什么总的敬酒,他估计会说我一点不懂得处世。所以说,挣点钱,真不容易。

因为江景桐回来了,江景岩原本的计划打乱,我也不需要继续待在他家里工作,可是二五怎么办呢?于是我问江景岩,“总经理,二五我是不是可以抱走?”

“二五?二五是什么?”旁边的江景桐好奇地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着望着江景岩。

江景岩摸了摸鼻子,像是想到什么让他不好意思的事情一般,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江景桐说:“你的狗。”

我错愕不已。她的,她的?

“怎么叫二五了?它明明叫抱抱的。”江景桐辩解。

“我忘了。又给它起了个名。”

到蓝领公寓下车时,江景桐又一直谢我照顾二五,我不好意思的挠头。总感觉像是在公车上,一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了,结果那人还一直道歉说,对不起我的脚站得地方不对,碍你事了,膈着你的脚了。对不起。

这感觉真……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

江景岩一直保持沉默,像是故意等我自打脸一样。见我下车后,温温地说一声,“明天按时上班。”

“是。”面上顺从,心里恨得痒痒的。

下午的时候,我没有出门,而是在住处,听着欢快音乐,收拾房间,让自己忙一点,再忙一点。等到收拾完了,还是忍不住多想。

辛昊回上海了,以后会定居上海吗?我用力地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自从爸妈知道我与辛昊分手后,爸妈都很欣慰,他们的欣慰我哭笑不得。逢年过节一个人回家,不再提辛昊这个人,爸妈不再露出愁容与对我以后生活的担忧,而是开始物色各类青年才俊。爸爸甚至当面夸奖江景岩不错。

至于邵家的生活,听说辛昊每个月都有寄钱回家。邵友邦还是会吹牛,只是和林家,和林格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和辛昊也没有关系了。

晚上,洗梳完毕后,我抱膝坐在床上。将脑袋放空。下巴抵着膝盖,有意无意地点一下膝盖,又抬起,点一下,又抬起。

手机突然响了,我好像料到了辛昊会打来电话,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又用了上海的那个手机号码。他刚离开上海之时,这个号码是停机状态,因为我不止一次打过,想过再次哀求他不要分手。每个夜晚孤独难眠时,我会打这个号码,仅仅只是听冰凉的机械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心痛难熬。我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不爱听这句话了。

这会儿,这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再次闪烁。我平静地看着躺在被单上的手机,任由它响着并震动着。直到停止,手机上出现未接电话四个字,直到屏幕黑掉,我愣了几分钟后,才拿起床上的手机。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孔乐。

我想也没想的接了。没好气地问:“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