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和她交易?但她没敢问。万一周浩南突然被惹毛了:“对,我就是开个玩笑。”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朱宝照办了。

周浩南手上一点也没闲着,单手压制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扯开厚羽绒服。

老板因为这案子开始倚重他,特意派他去c市跟进整个项目,再过些时候可能就要去日本那边。

所有同事都在琢磨着那女神是谁,他们的目光集体投向了朱宝。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两人异口同声说,一时间面面相觑。

周浩南在电视上接受过采访,周围有三两个人大概认出来了,不住地往周浩南这边看。朱宝有些不好意思,忙扯了下妈妈的衣服,低声说:“回家再说呗,不是说爸爸的车还停在外头呢!”

她震惊地指着那台笔记本,语无伦次地说:“……这……这……我的?”

而朱宝毫无反应,继续酣睡。

拿的是哪个山里的奖啊。

朱宝听见声响,恍惚地看了一眼那鞋子,压根不想去捡。未来老公丢了,三十万丢了,她的衣服行李现在也还在楼上,估计第二天就会被当成垃圾扫走。她最在乎的东西都丢了,还在乎这一双鞋子?

另一个很快看见了朱宝,单手按着对讲机,一手指着她:“哎,真的在这。”

不少人知道朱宝和周浩南是小学兼初中同学,但只要在公司呆久了,就知道这么点关系不顶用。朱宝天天被骂,也没见周浩南给过她什么特权,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她这颗软柿子还是该怎么捏,就怎么捏。

哎,一分钱一分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朱宝这种乐天派,心宽得很,没一阵就忘了愁。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在他的车里东看看西瞧瞧,她还顺手挖出了放在车抽屉的一个小钥匙扣:“啊,这个还在这里呀。”

揭开钥匙扣的盖子,就能看见她的照片,照片上青涩的她扎着个马尾。朱宝一脸怀念:“啊,以前真是丑啊……”

周浩南哼了一声:“现在也丑。”

朱宝斜了他一眼:“就不能说点好话哦。但是……没想到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也。”朱宝回忆似的眯起眼,笑嘻嘻地说:“那时候我们还一起住公寓呢,让记者知道了,那可就好玩了。我们蹲在地上像民工似的吃方便面。”

周浩南大大方方地说:“我那时候还是穷学生,生意失败,谁没点过去啊。还不是因为你做得难吃!”他抱怨似的皱眉:“我宁愿吃方便面。”

“是啊,又是烧焦,有时候还不熟。”朱宝颇有些自豪:“我现在做得很好吃了哦,以前林豪也不爱吃……”一提及林豪,就像踩到了雷区,朱宝心头一跳,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实话我现在满想念那时候的,也没什么大压力,不像现在……你也会怀念么?”

“怀念个屁。”周浩南嗤笑一声,表示鄙夷:“过得不好的人才会怀念过去。”

“哦,也是。”朱宝老老实实地点头,表示赞成。成功人士跟他们这等屁民,总是不一样的。他们坚强得很,才不会因为这些小情绪煎熬。

周浩南坚决不承认他在怀念。

那时候,他和朱宝挤在一个小公寓里,大晚上一起吃夜宵。他嘲笑朱宝胖,她就郁闷地低头掐自己腰间的肉。

后来他回了美国,朱宝找了男朋友,这样的生活再也没有过了。

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我们去买菜做饭吧。”

朱宝惊愕地转头看他:“啊?”

“怎么了,买菜做饭不是你这黄脸婆的强项吗。”周浩南远远瞥见右边林立大厦群中,其中一栋楼挂着不少名店标识,最底下是jsc的标志,就转了车头:“这附近就有市。”

事实上,周浩南只对吃比较感兴趣,买菜一律不管。

他人高马大,长腿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似的,活像个模特。他一路往前走,就有不少女人回头看。海鲜区站着的白领丽人,看着他路过,多看了两眼,看得呆了。接过鱼时没接稳,直接“啪”一下掉地上了,忙去捡。

周浩南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造成的灾难。他坦然地走在前面,早就习惯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时回头抱怨朱宝:“你这乌龟爬快点。”

朱宝一边走一边对着那价钱咋舌:“哇,好贵,这个菜市场才三块钱一斤,这里要六块钱一个!”她拿起来看了两眼,“啊,不过看着真新鲜哪。”

周浩南最恨她这穷酸样,恨铁不成钢地掐她的脸,“你就负责给我煮就是了,管他什么价钱?花的是我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

话是这么说,朱宝还是净往特价区找,标了特价的才往车里塞。

看朱宝挑的净是些歪瓜裂枣,周浩南忍无可忍,一把将那些全放了回去,虎着脸,三下两下挑了些正常的。“走了。”

朱宝垂头丧气地跟在周浩南的屁股后面,无论花的是谁的钱,她都觉得肉痛。

周浩南领着朱宝进家门,闻到她身上淡而廉价的沐浴露香气,又心驰神往起来。他满脑子绮丽的思绪,手也跟着抖。

朱宝全然不知道他在动歪脑筋,手接过他的塑料袋子,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

“今天佣人又请假呀。”

“嗯。”

这栋大别墅她来过几次。这么大一栋的别墅,房间有七八间,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有时候,他家佣人生病了,她也会出于好心,过来帮他收拾屋子。周浩南这种大少爷,让他收拾屋子能要他的命。她也挺困惑的,那几位怎么不是生病就是请假回家。

有一次放春假,她回了老家。等她回了s市,去他家一看。佣人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他也不愿意让不熟的钟点工进门。所以快成乱葬岗了,他也不收拾。

见她来了,周浩南躺在沙上奄奄一息,抬眼看她,也不说话。

她伸手去摸,才现是烧了,也不知道烧多久了。

“怎么不找赵医生看看?”赵医生回家过年去了。他不愿意提这事,只有气无力地指责她:“你现在才来……”他的喉咙也嘶哑了。

“你怎么不回家?”朱宝一边帮他盖被子,下意识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朱宝几乎立刻后悔了。周浩南爸爸早就去世了,他恨透了他妈妈,更不可能去他妈妈家。

周浩南看了她一会,声音没精打采的:“这就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