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湛憋出一口血:“我开玩笑的。”他淡笑,倒是没说话,之后神情突然凝固了下来。

他见她不语,神色仓皇起来,“这段日子我不会来找你,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好好照顾自己,这下面有些无趣,如果你实在坚持要来实验室的话,今晚来我这里拿备用资料看看。”

言曜将拉克星球的王子和他的亲随接到这块贫瘠土地上来的第一天,地下基地差点被闹翻。亚科的一头金色丝被气得颤抖起来,差点冲过去将言曜给办了;当时,他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一张好看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言曜的形象比任何时候都要落魄不少,开会的时候也在走神,助手提醒好几遍才能集中注意力。亚科拎着激光武器就走过去,直直地将会议桌劈开,在地板和墙壁的交界处留下二十多公分的沟壑。

空间里静得只剩下仪器冰冷的响声。言曜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微弯,表情哀伤,手上的印记烫;他必须要竭力制止住自己的心魔才能防止它占上风。

阿白的皮毛上沾满露水,嘴上还叼着一束白花。余湛被他的动作给吸引了去,见他走到一棵大树前,放下花束,竟然不顾地上的泥土尘屑,就这么席地而坐。他甩甩身上的水珠,爪子刨了两下树下的泥土,刨出一块温润的玉来。

言曜将东西放好,探出头对还在和男人交谈的余湛说:“我们谈谈吧。”

言曜穿着米色的毛衣从里间出来,长腿跨过睡在地毯上的金毛,噙着笑向她走来。

“你的内裤上有很多血,我给你换掉了;我不知道那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过……换下的衣物我放在浴室了。你的浴室那么小,我连站进去都很困难……”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手上端着水杯,说话都不利索。

“而且,我有关于我们很早以前的记忆。”言曜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远处打滚的小狗突然掉进了湖里,四肢在水里扑腾着,吓飞了湖面上的成群结队的野鸭。

言曜侧过身体,脸部线条紧绷着:“当天……生了什么?”

余湛正看到精彩处,磨蹭了好半天。老余瞪她一眼:“这么大个人了,磨蹭个啥呢?”老余在家还是很有威严的,眼睛一瞪,那气势就出来了,吓得她穿了拖鞋就跑出去,边叫边嚷:“妈,我来了。”

肯司横了属下一眼,切断控制源,上一秒还生不如死的男人立刻瘫倒在冰冷的地面,腹部剧烈抽动。看来,痛苦没有减少几分。

向萱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知道他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另一方面又为了夫妻之间死守的承诺而纠结不已。

“他离开兽人星的时候,正值生内乱。当时三子夺位,司战作为高级雇佣兵里的指挥官,出于某种原因暴露了肯司的弱点,害得他差点被另外两个兄弟害死。后来,肯司便一直寻找他。兽人一族的血性重,有仇必报,这么大动干戈也不是没有道理。”司霖打断北辰的话,说出自己知道的j□j。不过在深层次的原因,他就不得而知。

司霖打量着下面那个男人:“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看穿着应该是东区的人。估计是为了报复。东区死了这么多人,帝国到现在都没拿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他应该把仇恨加到言曜身上了。”

两分钟后,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脆弱不堪的玻璃窗,微微闭眼,接着玻璃就掉在地上。出声响的那一刻,他看见她迅转过头来,眼神一滞,接着盛满了未知的恐惧。他皱眉,凭着身体的直觉跳进屋里。

哎,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众人附和着,男子一脸自豪地站在中间,旁边恭恭敬敬地站了一群未化成人形的类犬兽。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挺直优雅的背影,心里漫过几分苦涩。一颗心也随着她渐远的脚步沉了下去。

怎么说呢?变得比以前温柔了,而且好像更加依赖她、宠她,恨不得天天和她黏在一起。这个样子,跟一只和顺的巨型犬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或者是一只黏人的猫,缠着她要蹭痒痒。

向萱抬起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庞:“如果你能找到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的对吗?”

她的眼神怪异无比:“你是不是嫌弃我和宝宝了?”

“他救了我,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她解释。

肯司搜遍尸体也没有现钥匙,他脾气大,火气“噌噌”地往上冒,踩着皮靴大步绕到战机这边来。然而,眼前的景象仿佛让他的喉咙塞了一整个鸡蛋,咽不下去,隔在食道上。他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嘴巴撑开,指着地上被砍成两截的蛇形人以及脸上挂着噬血笑容的向萱。她手上的能量石还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

她摇头:不用了。你既然这么恨塔斯人,那么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好过。

南星不解。

“哥,你终于醒了。”言震走过来紧紧抱住他,激动得差点落泪。向萱把装着水果的袋子放好,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她今天穿得很不像以往的风格,黑色套裙,显得古板和严肃。

“如果,我要我儿子活过来呢?”

言曜试着造出一个空间,却现自己根本无法使出意念力。

一个月后,我得知他逃出了这颗野蛮的星球。再后来,我因为长得和他相似,被流放到“深渊”。

甩开司霖的衣领,言曜直起身看向屏幕,眼里透出危险的讯号。

言曜不再言语,脱了衬衫随手扔在沙上,赤脚走近浴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用不大的声音说:“你今晚记得用嘴,我会洗得很干净。”

南星见他不语,心里多少也带了几分愧疚。正准备离开之际,手臂却被人捉住,强硬的力道让她整个身子都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出一阵闷哼。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她的舌头被人攫去,火红的唇膏在摩擦之间褪色。

“我好想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你了。”

“这可不是展览用的。”一道清亮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她转身一看,穿着黄绿色制服的男人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长相和言曜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言曜气质略微生涩一些。他的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利落的短,同样款式的女士军装。两人黑色的军靴衬得身材修长,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耳边除了诡秘的风声,还回荡着他醇厚的声音。

“疼吗?”他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问。她点点头,撑起身子讨好似的亲吻他的耳垂,试图缓解他身上怒气。

她竭力让自己表现出要求救的样子,奈何不能手舞足蹈,说话更是奢想。对了,眼神!她可以用眼神。可是眼神怎样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呢?他被人包围着,侧脸没有一丝起伏,整个人也沉默不语。倒是那个纠纷事件的代理人,一直不停地手舞足蹈。

他划开女人腹部上的衣服,伸出舌头舔舐着冰冷的刀尖,然后动作缓慢地用刀将女人的肚子划开。刀与柔软相碰之间,鲜血汩汩,生命渐渐流逝。多么残忍而无力的画面,偏偏外面的夕阳还越来越鲜红。

“肉。”小丫头抬头看她。向萱被闷出一脸血,朝她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走出了机械室。

倏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将言曜撞开。空气猛地灌入肺部,火辣辣地烧着喉咙,阿白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却无法起身。他的体力撑不了多久,很快又变回了原型。而待他把目光投向天台的左边时,瞳孔突然放大。

向婕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地说:“我长得不像我姐姐。”

“司霖!”他大喊一声,前面快走动的男人微微停滞脚步,挺拔的身躯转过来,一脸的冷漠冰霜。

“你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不知怎么自然而然地就问出口了。

而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男人真实而俊美的脸庞出现在自己上方,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性感和满满的。

来人穿着一身驼色大衣,利落的短上泛着晶莹的光,脸无血色却依旧气场强大。

言曜低沉的声音响起后,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阿白悠闲地伸出舌头舔舔爪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不用管她。主人你就呆在这里,不要见任何人。”虽说言曜平时的话它不怎么听,但这件事是它不得不管的。

“你不怕我现在叫人?”南星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有些恍惚。

“找我什么事?”言曜紧了紧手臂,瞥了一眼怀里安分无比的女人。

“蛇族与塔斯向来没有什么仇恨,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躲到言曜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衣服下摆。

言曜学着余湛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那等你长大一些吧。”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有些感慨地想,白皙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余湛胸口不停地起伏,看了一眼脸色无辜的儿子,朝着屋子内的空气大吼了一声:“你个死骗子,连儿子也要骗!我是不会跟你去塔斯的!”

“我有什么病?”

冯露喝了一口果汁,神色哀伤:“阿湛,你有臆想症。”

“你经常忘记自己是谁。白天的时候很正常,只是到了晚上……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见过几次,真的很可怕。”冯露坦白道。

余湛如遭雷劈,喃喃道:“不可能……这是个虚假的空间,我肯定在某个空间里。”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周围有些人已经朝她们这桌在看了。冯露稳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声线故意压低了:“阿湛,别再说胡话了。周末我们去看医生。”

余湛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她:“王亦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