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却换来她冷斥一声,“你说的这些等于废话。”

只见纸条上静静浮现几个犀利小字:事有眉目,提点刑狱司——狱官!

此时有衙役静守在大门两旁,见女子携两名宫卫停在了石阶下,赶忙迎上前来行礼,“参见锦衣侯。”

女子无疑默认的话,让国君面色更加白了几分,丝丝惊恐爬满眼底,就连手臂都在颤颤抖。

没走几步间,却在这时四周猛然狂风大作起来,绯色手中的宫灯霎时被风吹熄了,她面色微惊,不由自主的向女子近身靠了靠。

说到底,裴安这么些年拉拢官员结党营私,靠的不外乎是两点:权位和金钱,威吓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许以利诱,钱花下去了,那些人才会对他俯帖耳。

这摊主本就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扇下的巴掌声更是响亮异常,就算是青年的汉子被掴打这么半天也不免叫唤疼。

哥舒无鸾诧异的望了燕七杀一瞬,却见他悠悠向自己走近,待到她近前停下步子,含饴一笑,“大人总算忙完了。”

女孩慢慢起身来到哥舒无鸾与燕七杀近身,悠悠行了一个礼,落落大方,“小女祈求二位大人见谅,家母因悲伤过度,才会犯下此等糊涂事,耽搁了大人的差事。若有得罪之处,小女愿代母受过,一切听从大人落!”

哥舒无鸾见这情景,眉头微蹙,唇角紧紧抿成一线,再也容不得这女人是非不明,得寸进尺,这便要命人将她暂时绑了,待抄完铁府在放了她。

昨晚,内宫来了消息,说她夫君的案子结了,并且是锦衣侯亲自侦察审理,这便想着改日要寻到机会好好答谢她一番,没想到她今日竟是亲自上门来吊唁,此人也不像传闻的那般不近人情。

话音未落,便随着‘啪’的一声巴掌声脆生生落地,。

不过,就算是饿死,她也不会给他那个脸,跟他去吃什么饭,“本官没那个雅兴!”

“在我还未羁押于暴室前便已销毁了。我只与铁犁一人有仇,犯不上让无辜的人深受其害。”她淡淡答道,从容的神色不疑有假。

‘啪’惊堂木再次被男人拍响,哥舒无鸾黑着脸狠狠瞪了一眼燕七杀,转对女子道:“你这是承认了?那么你为何要毒杀铁督座?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做下这等谋害朝堂大员,罪犯滔天之事?”

现在她理不清为何听见疑犯外有九州人士会这般惊喜,但她清楚自己的情绪在逐渐失控中,并且与燕七杀间接脱嫌有着莫大关联,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君于御案后扶额而坐,低眉微锁,看上去有些倦怠。

“好了,你带路,本官要去亲审一遍嫌犯。”话音未落,不容他耽搁,她已率先出了内堂。

昨晚那黑袍男再次轻而易举的从哥舒无鸾眼皮子底下遁走,这于她而言不但是莫大的耻辱,更让她懊恼惊忧,想来还没有哪个宵小之徒能一而再的上门寻衅,来的突然走的潇洒,完全令她措手不及。

哥舒无鸾暗自懊恼非常,冷冷喝道:“你这个淫—贼竟敢再次夜闯王宫,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大!”

这风寒药还是上次哥舒无鸾淋雨后,御医为她开的,她早就忘到了一边,若非绯色时时惦记着,并煎来给她喝,恐怕她现在早已撑不住,病倒了。

想到这,没有片刻犹豫,这便急匆匆的奔着书斋走去,意欲一探究竟。

哥舒无鸾暗暗咬牙,真想照着他那张俏嘴来上一拳,看他还有没有那么多疯话冒出来,抬头望了望天色,越来越黯了,她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被这个疯子缠上,继而回道:“因为你是你爹的儿子!”

哥舒无鸾未细想太多,只点了点头,道:“嗯。既然尸体已经验完,通知铁督座家属,尽快将尸体领回去入殓吧,长时间停在内宫也不妥。”

来熙从容淡笑,却没说实话,“没有,当然没有,弟弟是今日才见到她的,却是有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到姐姐的心腹!”

“鸾姐姐,你来了,夙儿就知道你会来!”他有些哽咽的伏在她怀里,本是稚嫩的手臂犹如铁条一般,将她抱的死死。

国君俊颜青白交加,难看非常,冷冷唤道:“唐喜,遣护卫队将各宫主子护送回寝殿。”

殿内霎时静谧一片,百官早已陶醉在舞者那风华一度的舞姿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但当目光触及到她只一味低头俯视着脚下的地砖,而并未回应他的视线,眸中难掩丝丝失落。

撂下这么一句,看也不看他,转过身自便去了。

她身染伤寒又几日没曾合眼,却愣是没病倒,当真是奇迹!

静守在殿外的大太监唐喜,眼尖的看见哥舒无鸾奔了过来,适时拦住了她的去路,“国君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锦衣侯止步!”

公子夙惊着心的嚷道:“不!我没有要害鸾姐姐,我保护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

他的脚步落在她面前的不远处停下,与她静静相望。

因为她怎么也不相信,柏桦的死会和公子夙有关,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许那枚血印根本与象牙雕上的图案不吻合,也许……已经没有什么也许了,只有比对出结果,才能让她悬着的疑心彻底安定下来!

现下的哥舒无鸾身疲心累,已经无意与他斗嘴,只淡淡答道:“哄夙儿睡觉。”

望着他那副混世小霸王的嘴脸,哥舒无鸾的脸色不由得渐渐黯下,沉声唤道:“殿下!”

华灯夜挑,哥舒无鸾一路冷着脸疾步而行,偶尔自她身边擦身而过几名巡宫的女宫侍,也被她煞的不敢喘大气,只是匆匆行礼低着头逃之夭夭。

那些个溜须奉承的话已经令她听得麻木,偶然感受到这番患难后的情意,又怎能不令她动容?

这番话让男人俊美的容颜仿佛染上了一层寒霜,冰的彻骨,冷的摄魄!就连那双好看的眸子都蕴藏着难以忽视的冷寒。

哥舒无鸾将面前二人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对话听在耳中,然而,却是没有留意到在公主说出这番满怀蜜意的话时,燕七杀微微皱了下眉。

没错!这名被打的女子正是哥舒无鸾的贴身随侍绯色!

他邪邪一笑,缓缓望向女子。

他这是在借着此事回击嘲笑她所诋毁过他的话,该死的!

“倒是只剩一颗了,本官随身带着,劳烦御医查验。”说着自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颗药丸。

一夜未眠,她却是毫无睡意,更何况此等紧要关头,裴安那边催国君定案催得紧,她哪还有闲心回去补眠?

踏着夜色凌步一跃,飞身纵向殿檐,衣袂浮动好似翩飞的流星夜蝶,白璧般的莲足踏过层层粼粼的琉璃瓦,犀利的凤目紧紧追随着几丈外的那道黯色身影。

边说边往她身前贴近,举动何止是亲昵异常,那表情简直是在面对心上人一般,露出了满满的柔情蜜意!

他晃着手中的小碟,一阵臭气扑鼻而来,她一下回过了神,紧皱眉头,捏着琼鼻,冷声喝道:“什么脏东西,拿远点!”

哎!为了这个案子,她真是一世英明扫地!罢了,待明日目的达成,总归没枉费这番苦心!

哥舒无鸾心中冷笑,她就不信她没有弱点,刚才见她那般在意这男子,从他下手必定水到渠成。

她本欲好心的伸手将他扶起,熟料,他竟愤愤拂开她伸来的素手,一脸的清冷孤傲,目光似冰,话音也泛着冷意,“不用你管!让她打死了岂不是更好,一了百了!”

所以她不敢信任娘娘除外的任何人,她的世界里亦不允许有‘朋友’这两个于她来说极奢侈的字眼。

可眼下她弄不懂的是,他口中说的‘时机未到’到底有什么深意,虽是不解,但她也不会出声向他询问,因为她由始至终都不会相信他的话。

男人见哥舒无鸾许久都处于失神中,淡然敛起了眸,将情绪隐埋于银白的眼睫下,“看来你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天不早了,早点回房睡吧。”

淡淡撂下这句,这便举步要走,脚步刚刚抬起,现鞭梢还握在他的掌中,遂悠悠侧道:“这鞭子打人怪疼的,但是却不足以致命,给大人一个建议,以后要是恨一个人,就直接拿刀捅,冲这里,岂不干脆利落!”

他的声音字字生寒,迫使哥舒无鸾匆匆收起思绪望向男人,望向他比在心口的手掌,黯了黯眉,一字一字的回道:“本官向来不喜欢要人命,比起死来讲,生不如死更让人‘刻骨铭心’!”

夜色中的燕七杀笑的极其妩媚妖娆,那笑容衬在他俊美的面颊上仿佛刚刚盛放的罂粟花,散着致命的魅惑力。

长袖优雅一甩,鞭梢飒飒盈风,顿时舞出了掌心,最后落回了哥舒无鸾的脚边,“到底是锦衣侯,心肠果然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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