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无鸾眯着眸子停在暗巷,蛰伏静待。

“这个……我说出来你肯定会以为我很轻浮,不过我还是要说!英暝喜欢你!”说完这句,男人俊颜竟染上了薄薄一层红霞,望上去略显几分稚气,透着娇憨。

仵作见哥舒无鸾面无表情的看着尸体,和她眸中那抹见怪不怪的神色,心底暗自佩服,若一般女子见了这样的场面早就吓晕过去了,更遑论这般镇定,这锦衣侯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回大人,经下官再三检验,得知铁督座是于宴会上被毒蛛所咬,才导致毒身亡的。”

因由他心思机敏,处事缜密,这些年倒是搜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继而维持了内宫与前朝间的些许安宁。

哥舒无鸾缓了缓神,向那太监点了下头,而后对张显道:“劳烦张御医了,本官有事先行一步。”

擦完酒水,宫娥对着燕七杀感激的点了下头,其后匆匆退下。

此刻,他正边吃边饶有兴味的赏着舞,与其说他在欣赏舞蹈,倒不如说他的视线正透过舞者来回曼过的身影,而望向哥舒无鸾。

哥舒无鸾睬也不睬他,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那副漠然孤冷的神情,仿佛与他眼神接触会污浊了她的眼眸似的。

微风卷过,淡淡兰香袭入鼻翼,她颦了颦眉,扯唇嗤道:“本官还以为燕副座在御花园已经吃饱了,没想到现下竟是这般急急的赶来赴宴,你的胃口可真是不错!”

她惊着心的跪在广晟宫殿外一日一夜,希望娘娘能改变心意继而为夙儿求情,可是,直到整个内宫正在大设封遣宴之时亦是未曾打动大妃分毫,那一刻她才知晓事情已经彻底无力回天了。

原来只是场梦而已!

这一句好似一道闷雷平地炸起,将殿内的静好顷刻搅的烟消云散,却也正好传入了刚刚踏进殿内的哥舒无鸾耳中,霎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得靠向殿柱稳住身体。

那是一间集华美精致与富丽大气为一体的寝殿,殿内的布置与摆设彰显满满的童心!

王子朗不是傻子,感受的到他的敌意,也猜得到这份敌意是出自于自己对哥舒无鸾的接触,想到这让他的心头再次浮躁起来,但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继续笑道:“你不是近来心情郁结吗?王兄顺便过来看看你,安慰几句!”

夙儿,凶手千万不要是你!不然……

哥舒无鸾顷刻无语问苍天,这个太岁,简直是人间罕见的奇葩一朵!

她怎么也忽略不了,在魅充衣承认一切时他眸中闪过的那份意外的光芒,该死的!他便那么不希望案子顺利侦破吗?还是见她轻易洗脱嫌疑心有不甘?

燕七杀闻言敛眉略有所思片刻,而后冷声唤道:“来人!将魅充衣请到暴室!”

哥舒无鸾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公主后面的话,英雅道:“不瞒公主,这玉牌正是在下官寝殿找到的!”

哥舒无鸾早已被他彻底打乱了方寸,也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便冷吼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若胆敢在动她一下,本官即刻就地法办你!”

他这是在拿今日之事威胁她,她便是搞不懂了,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般费劲巴力的攀附接近?最后竟不惜耍起了要挟的手段,!

罢了,多想无益,也和他解释不通,现下,她姑且咽下这口恶气先随他走一趟,免得他捏着这事大做文章,干扰她查案子的进度。

她明明记得自己对着昨晚那名刺客射了一枚弩箭,如果那刺客中箭了那便是肩头!

想来,今日她送她这柄匕,是想向自己投其所好,一来收买人心,让她别将上次他们银乱的丑事告出去,二来示好,欲化敌为友。

摊开手掌,借着月光望去,是一颗圆润的小球,指甲盖那般大,一阵夜风吹过,淡淡的气味飘向鼻翼,这是……一颗药丸?!

宫外生活的那几年,她识文习武,用心刻苦,不但练就了一身武艺,更淬炼出了不挠意志,致使入宫后每做一件事都尽可能达到尽善尽美,以至于她倔强的自负不容许自己出丝毫的错,所以查清今朝的这件案子,不单单关乎着她的安危境地,更影响着她的英明,说到底她还是太过自傲了!她的这种性格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青丝梳的一丝不苟,绾成髻子盘于头顶,上面扣着一顶黑纱小帽,简单又利落!

燕七杀优雅挑起长指,掸了掸衣襟的褶皱,挑眸对着女子一笑,显然没将她奚落的话听进耳里。

而后,转对着身旁的男人,暧昧一笑,甜腻腻的唤道:“熙熙,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好看的小说:!”

司徒夫人霎时心中一紧,“你、你说。”

“还没有人敢在‘洛陵楚馆’说‘你们敢’几个字!轰出去!”

说着,竟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高高举过头顶,晃了晃,那副炫富的嘴脸当真令人作呕!

哥舒无鸾未做迟疑,凌步而走。

邱虎怒道:“为什么?”

她这么说当然是有用意的,想来这御前行走定会暗中向国君禀报她的一言一行,她若不装出一副谄媚的嘴脸,何以消除国君对大妃的疑心?

“二位这么跟着本官不累吗?本官都觉得累了!”哥舒无鸾停下步子,回蹙眉道。